陌绯瑶在青楼待了半个月。

在凤娇楼第一花魁牡丹之下，有她和其他三位头牌娘子。

需要头牌娘子亲自接待的客人，已经是极少数的有钱人，单单是头牌娘子房间的门槛费，就不下千金，很少有人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一掷千金。

这也使得，几位头牌娘子的身价愈发成谜。

数日前，一位贵公子花下重金，为牡丹赎了身。

临走前牡丹来到了陌绯瑶的房间，将一把玄铁打造的匕首交给她。

“抱歉，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带你一起离开，这把匕首你拿着防身，如果有需要，可拿这把匕首去城内的铁匠铺寻一张氏铁匠，他会带你来找我的。”

陌绯瑶捏着掌心的匕首，这把匕首吹发可断，很锋利，可刀刃暗沉沉黑漆漆的，看不出半点特殊来，而刀柄处也没有任何装饰，握在手里冷得彻骨。

最奇怪的是，重量很轻，轻到闭上眼睛，陌绯瑶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凡品。

陌绯瑶拱手一揖：“多谢，日后我离开这里，必有重谢，还未请教姐姐芳名！”

像是这位花魁小姐的牡丹，和陌绯瑶的云嫣，

都不过是在凤娇楼里的化名，不是真正的名字。

“墨兰。”牡丹开口，朝着陌绯瑶笑得好看，“我叫墨兰。”

她一边说，一边摸出一瓶药水，倒了一些在掌心，在脸上涂抹均匀，片刻竟然卸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比花魁牡丹还惊为天人的脸。

陌绯瑶瞳孔狠狠一缩，彻底僵住。

如果说墨兰这个名字只是一个巧合，那么她这张脸……

分明和那日在诡刺，独孤枯骨的书房，给她送上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的女子，一模一样。

可墨兰显然不会蠢到，在给她送了药之后，还在青楼里照顾她、保护她，在她面前自曝身份，在她面前装傻。

陌绯瑶不动声色，在墨兰面前把房间里厚重的被褥掀开，她白皙的手指顺着床板一路摸索过去，在床板一角摸出一道裂缝，用力一掀，床板猛地掀开，露出一张小铁门，上头有一把小锁。

陌绯瑶从头上拔下一根翡翠珠钗，从珠钗镂空的芯里找出一把木头雕刻成的钥匙，将那铁锁打开，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储物密室。

她在武道盟待了那么多年，如何求生，如何防守早已练就成了一种本

能。

哪怕是现在武功尽失，无法离开，她也有着绝对的自保能力。

这个储仓室，就是她在凤娇楼的这半个多月时光里，在深夜无人的时候，悄悄做好的。

她从密室里拿出一只锦盒，递给愣怔在原地的墨兰。

“墨兰姐，这个是刀叉剑戟皆不入的金丝软猬甲，我偶然得来的，送你。”

陌绯瑶笑得好看，这软猬甲是独孤枯骨压箱底的东西，有一次她在诡刺练剑受伤的时候，独孤枯骨替她上药，强行让她贴身穿着的。

如果此墨兰真的是诡刺墨兰，那么她身为独孤枯骨的心腹，不可能认不出这软猬甲。

墨兰接过锦盒，打开锁扣，瞬间呆在了原地。

她攥住陌绯瑶的手腕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这软猬甲，她只在随枯骨南征北战的时候，见他在战场上穿过一次。

如今软猬甲骤然到了一个女孩儿手里，枯骨该不会是有什么不测吧？！

墨兰紧张了起来。

她待枯骨，和独孤诩待枯骨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她早就把枯骨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把海棠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陌绯瑶不卑不亢，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

不偷不抢，朋友所赠。”

“你的朋友……可是姓独孤，名讳、名讳……”墨兰急切道，可又怕暴露了枯骨的身份。

“名讳独孤枯骨。”

陌绯瑶替她补齐未说出口的话。

墨兰打翻了手掌心里装着金丝软猬甲的盒子，大惊！

独孤枯骨，独孤枯骨……

江湖上，哪怕是风云世的人，知道诡刺的人诸多，知道枯骨大帝的人诸多。

但枯骨姓独孤这个姓氏，却罕少有人知晓。

能在听到独孤这个姓氏后，直接道出枯骨的名字，看样子是真的认识枯骨。

可若说是诡刺内部的人……

墨兰想到陌绯瑶身上武道盟的罂粟花刺青纹身，似乎……她替陌绯瑶把脉那日，陌绯瑶本能地出手反击，那武功招式和路数，也更像是武道盟的人。

“你怎么会认识枯骨？”

“我是武道盟主陌轻寒的妹妹。”

陌绯瑶再次说出当初牡丹不相信的那个答案。

牡丹眼里闪过一抹错愕：“……”

她想到那天和陌绯瑶初见时，与她的对话。

——“你跟江湖上武道盟的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