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的眸光只在尸体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
“杜若呢?”她低声询问。
楚长歌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一堆尸体里,没有杜若。
若是灭门,没道理放过昨日在峰会上嚣张至极的杜若。
宫秋月一愣,连忙定睛细看,桃花眸中荡漾起一抹好看的疑惑,“这……”
“少主,这特么是有人想嫁祸我们含烟阁啊。”上官卞急道。
周围的人,都用一种看杀人凶手的眼神,看着他们。
可身为含烟阁的最高战力之一,上官卞整晚都和宫秋月、人皇呆在一起,含烟阁其余的人,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将纸鸢盟近千人屠戮干净。
然而,楚长歌却摇了摇头:“不是嫁祸。”
“少主,为何如此肯定?这分明……”宫秋月的眉头深深蹙起。
“对方能避过弦月宗的守卫,又能悄无声息地干掉纸鸢盟的无数高手,你觉得,有如此势力的人,会是谁?又有何必要陷害嫁祸我们?”
宫秋月与上官卞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怎么回事?”唐怀礼匆匆赶来。
唐怀礼脸色不好,身为弦月宗主,这是自他接任宗主之位以来,【风云世】头一
次在他的地盘上举办精英峰会。
可是,却出了纸鸢盟的灭门血案……
“阿爹,纸鸢盟上下,皆被一刀封喉,无一生还。”唐佳人带着几个医女和侍卫,从纸鸢盟的屋内走出,面色微微泛白。
“什么人做的?”唐怀礼的眸光自楚长歌身上扫过,眼底的凌厉一闪而过。
枯骨站在一旁,他是随唐怀礼一同前来。
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唐怀礼的房里,与他彻夜长谈,出来的时候,一盘残棋,半盏残茶,还未收拾。
他一张绝色的面容,依旧云淡风轻,在触及长歌投来的眸光时,甚至还朝她轻轻一笑。
那一瞬,楚长歌心底便已了然了事情的始末。
枯骨……是在帮她收拾敌人。
只是,她心底有些隐忧,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被误认为杀人凶手,而是……
纸鸢盟盟主白鸢,是宁怀瑾的心腹手下。
那么纸鸢盟便理所应当……属于宁怀瑾的势力范畴。
她虽不喜白鸢,却也没有想过要对宁怀瑾的势力赶尽杀绝。
这……
然而,赤门本就不算是江湖上的煊赫势力,此刻,“赤门门主”正与天恨的帮主站在一处,对这满地尸体的诡异气氛视若罔闻般,旁若
无人地攀谈着,仿佛是忘年之交。
赤门与天恨,身为江湖上建立最早的两个帮派,历代的赤门门主与天恨帮主,倒确实都是过命的交情。
可……这特么是不是有几分诡异?
“暂时并没有什么线索,现场完全没有任何痕迹。”唐佳人摇了摇头,“不过,阿爹,我们在白鸢盟主的房里,找到了纸鸢盟唯一的幸存者。”
她说完,隔空拍了拍掌,便立刻有两名穿着弦月宗衣裳的弟子,扶着一名男子走了出来。
那名男子仅穿着雪白的中衣,手臂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一手捂着腹部,指间尽是暗红色的鲜血,唇色泛白,面容虚弱。
仔细瞧过去,他的颈间还有一道腥红刺目的血线,大概是被杀手抹了脖子,却逃过了一劫。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
杜若!
“杜若?你……”唐怀礼惊诧地看着杜若,眸子愈发深邃。
杜若在纸鸢盟的实力并非上乘,他与白鸢那些暧昧关系,江湖上人尽皆知,都不算是什么秘辛。
是以,唐怀礼对他能活下来,表现出了十足的吃惊。
“唐、唐宗主,陌盟主……求求您,为我们纸鸢盟做主!”
杜若挣脱开扶着他
的人,猛地跌跪在陌轻寒与唐怀礼面前,虚弱却不住地叩头道。
唐怀礼命唐佳人先带他下去处理了伤口,随后又遣散了众人,只留了各派的掌权者,在大厅里坐了下来。
杜若喝了一大碗熬得浓浓的苦药,恢复了些元气,才把昨晚的事实给说了一遍。
白鸢重创,他身为男宠,理所应当地前往照看,一整晚都待在白鸢的房里。
深夜,灯突然熄灭,一阵白烟从窗口被一根竹管吹入。
杜若察觉到不好,可白鸢早已因重创而昏睡过去,他只得躲在了白鸢的床下,静观其变。
随后,十几个高手便冲了进来,欲对白鸢痛下杀手。
他为了保护白鸢,出其不意地从床下冲出,与那些杀手搏斗,才被砍得浑身是伤,甚至被抹了脖子。
他能活着,完全是因为白鸢重伤,屋里有诸多伤药,他才阴差阳错地自救,活了下来。
“你可看清楚了,那些杀手,是什么人?”唐怀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