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斗转,云游的道姑为十二岁的耶律长歌批命,留下预言后随即羽化登仙。
那预言是——
长歌,凤凰于飞!
她这一世,将有问鼎皇后之位的凤命。
然后,她看到了那位数年未曾谋面的皇叔——耶律霆。
彼时耶律霆已凭借北齐残部的爱国志士,复辟北齐,重新建立北朝。
他孑然一身来独孤世家的那一日,朝长歌展开臂膀,“歌儿,皇叔来接你回家。”
……
……
回忆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细枝末节,无不深刻清晰,可见是她年少时重要的回忆。
长歌想,说不定,这一次,她便可以恢复所有的记忆了。
然而,当她从上帝视角,看到画面中……耶律长歌看向耶律霆时,眼底的挣扎与对枯骨的不舍时,脑海中陡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画面里,只有靖王耶律霆的影子模模糊糊地在眼前晃动,而她和耶律霆的对话,以及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无法回忆起来。
她越是努力去探寻,努力去扯开那层遮掩住真相的面纱,疼痛就愈发剧烈,来势汹汹……
楚长歌知道,这些回忆,怕是她被深度催眠的一部分,也极有可能是当初让她痛不欲生的东西。
否
则,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了让她更真切地感觉到这些东西,独孤诩在给她进行催眠前,曾与她说过催眠中出现各种情况的原因,所以,长歌知道。
而原身的性格,从跳脱逗逼洒脱风,变成后来冷若冰霜的御姐风,估计也跟她被深度催眠的这部分记忆,有着重要的联系。
相比于枯骨给她做的那一次催眠,这次的显然更长,等楚长歌从床上满头大汗地坐起时,已经是深夜。
那么长的回忆,可实际上也不过是过了几个时辰的功夫。
“啊——”楚长歌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满头大汗。
而一旁的独孤诩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抓过婢子递来的浓参汤,咕咚咕咚地灌下去了近半蛊。
若不是因为精神力消耗大,刚刚那种浓度的参汤,她怕是喝上一口就要补到流鼻血。
“诩姐姐?”楚长歌看着面色惨白惨白的独孤诩,下意识地关切问道。
独孤诩的脸色,几乎要和她满头的白发融为一色。
可听到楚长歌的称呼,她眼底却瞬间氤氲起朦胧的雾气,“你叫我什么?”
“诩姐姐。”这一次,楚长歌有了十足的底气,肯定地说道。
只不过她精神有些恍惚,还未完全将现实与
回忆的界限分割清楚。
“小长生,你、你想起来了?”独孤诩泪目,情绪的表达,十分浓烈。
她与枯骨,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恨不得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爱哭也爱笑;而另一个,恨不得天塌了都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撑起一切,而面上是一副温柔浅笑的模样,让人心疼。
恍惚间,她已被独孤诩一把抱住,后者的脑袋埋在她颈窝,银色的一缕发丝垂在她面前。
长歌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了脖颈处湿润的凉意。
她回忆起的内容,虽大多数是与枯骨和宁怀瑾有关的,但独孤诩的泪水,却令她心里堵得厉害,闷闷得疼。
“好了,你和绯瑶还都很虚弱,先休息。”独孤枯骨瞧着这两人的俏脸白得像是要晕过去了,温和道。
随即,他招来下人,让人扶了独孤诩去早已打扫好的客房休息。
“我不走!小长生,从前你怕打雷,睡不着的时候,可都是我给你暖床的!”
向来如女王般气场万丈的独孤诩,却突然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小女孩儿,紧紧地勾着楚长歌的胳膊不放手。
楚长歌:“……”
虽然她对这事没什么印象,但是,她绝逼不可能为着打雷而不敢睡的。
不过,两世为人,除了宁怀瑾,长歌是头一次与人共枕同眠。
“小长生,你是怎么会失去记忆的?在我为你催眠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用了一种记忆清洗的方法,将你属于耶律长歌的记忆清洗了,转而填充了楚长歌的记忆,使你直接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屋子是枯骨的书房,床是他平日里小憩用的,只有一个枕头。
独孤诩与长歌靠在同一个枕头上,离得很近。
近到……长歌几乎能嗅到独孤诩身上淡淡的寒香。
“记忆清洗填充?”长歌脑子一片空白,“这种记忆篡改的技术,居然在古代就这么先进了?”
“这是我独孤世家嫡系独传的秘术,除了阿爹,就只有我和枯骨修习过。”
楚长歌蹙起了眉头。
她相信,按当年她和独孤姐弟的交情,他们不可能篡改她的记忆。
就算真是,如今独孤诩就不会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