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我已经失去味觉了。”枯骨笑道。
看到她,他便无法品尝食物的美味了。
楚长歌蹙眉,放下手里的汤碗,攥住他温热的手腕把脉。
“陌轻寒伤你之时,可在你体内留下了什么余毒?”她问。
可探了几次,他的脉象稳健,哪里有半点中毒之势?
但……不是中毒,为何失去味觉?
枯骨看向楚长歌,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抵在她掌心的手指带着一层薄茧。
“你……”
男子一头墨染般的长发若瀑布一般落至腰间,微微侧头:“绯瑶,你还要离开么?”
显然,长安城里,太师府中的动静,瞒不过这位诡刺的主上。
他明显在大秦朝廷中有自己的人脉,若此时楚长歌与他打哑谜,倒不如直截了当。
“枯骨,我不欲再欺瞒于你,你和含烟阁主陌绯瑶的过往经历,都不是我所经历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我当做是陌绯瑶。”
“但你需知晓,我楚长歌绝不为人替身,你对我的恩情我很感激,若你因为我的欺骗而怒,一切罪责,我一力承担,莫要牵连他人。”
当初,她被宫秋月赶鸭子上架,既是为了报宫秋月的相救之恩
,还他个人情,亦是为了借含烟阁的势力寻找楚言卿。
现在,楚言卿已经安全,含烟阁亦因她的高调回归,以及含烟阁主和诡刺枯骨大帝的婚约,而愈发昌盛。
她这个冒牌货,也该功成身退了。
“你不是陌绯瑶?”枯骨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楚长歌犹豫了下。
虽然枯骨脸上一直是高深莫测的,但她跟宁怀瑾朝夕相处久了,察言观色的能力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
确定他不是要把她的头按在地上暴捶,她点点头。
自然不是!
据宫秋月说,陌绯瑶之所以能和陌轻寒结拜,全部源于两人之间臭味相投的脾性。
陌轻寒的雅号——平头哥,她也是后来才搞懂是什么意思的。
这种生物俗话讲叫蜜獾,顶着一撮萌嘟嘟的白毛,却被称作是“地表最无所畏惧的动物”。
这货最喜欢做的就是惹是生非,体型不大,还极其记仇,敢玩命,怼狮子怼老虎,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光是看这个外号,就能猜到陌轻寒还有和他臭味相投的陌绯瑶到底是什么难惹的人物。
“若你不是绯瑶,你为何会唤我枯骨哥哥?”
“若你
不是绯瑶,你为何会知晓我不食葱姜,喜食蒸饺?”
“若你不是绯瑶,为何……”
他字字珠玑,以最缜密的逻辑,像是要击垮楚长歌心底最深处的防线。
有那么一瞬间,楚长歌开始怀疑……难不成,她真的会是陌绯瑶?
可枯骨说的这些,她亦无法解释。
不经意间的细节,却仿佛是一种本能,她只是顺势而为。
不,不可能的!
“你是说,我的记忆有所缺失?”她死死地盯着枯骨,脑子转得并不慢,很快想通了事情的关窍。
“绯瑶,你信我么?”枯骨起身,从身后半边墙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枚复古式的旧物。
像是怀表,又像是指南针。
“……信。”这里是诡刺的地盘,她孑然一身,枯骨若想对付她,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可以用催眠,找回你丢失的记忆。”
楚长歌本有些犹豫,她占据了这副躯壳,若是恢复原身从前的记忆,不知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可心底想探知真相的迫切,似即将倾轧而出的猛兽,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理智。
“好。”楚长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无论是福是祸,既然是原身残存的意识,她
便了却原身的心愿。
枯骨让楚长歌躺下,他则坐在楚长歌身旁,好似在与楚长歌闲聊。
在枯骨的指导下,楚长歌盯着那似钟表又似指南针的旧物,那指针旋转之间,楚长歌的意识逐渐混沌。
她不断地回答着枯骨提出的某些问题,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山枯水竭,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楚长歌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与混沌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楚长歌仿佛看到了自己回到了十二、三岁,正值豆蔻年华之时。
但……她看得又有些不真切。
那少女一袭绯衣,容貌尚有些青涩,与她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上……似乎又不大一样。
深入骨髓的冷漠与不屑,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仿佛神圣不可侵犯。
即使十三岁的年纪,并不足以支撑起她的倾城绝色,可这种气场的散发,却是骨子里透出的冷漠。
仿佛她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