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我还得再喝一碗药。”
楚长歌想驱散下空气中的暧昧因子,但话一出口……
宁怀瑾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拇指在她的下颚轻轻摩挲。
楚长歌马上就意识到,她到底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我、我可以自己喝!”
“不必,夫人体弱,为夫乐意效劳。”
楚长歌:“……”
接下来,被宁怀瑾以“独特”的方式喂了药,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缩成鸵鸟了。
俏丽的脸蛋,此时此刻更是红得冒烟。
“歌儿——”房门被推开,钟离彻雪白的中衣外,只胡乱罩了件墨狐皮的大氅,便匆匆赶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长歌竟瞥见,那一瞬间宁怀瑾眼底蔓延开来的冷意。
“宁某还有些事要处理,王爷自便。”说罢,他转身出去了。
“宁……”包裹着她手指的大掌一松,令人安心的一隅温暖瞬间撤开。
楚长歌微怔,钟离彻已经坐到了她的榻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眸光触及他担忧自责的眼神,楚长歌下意识地将伤臂往身后藏,却被他擒住。
袖子被挽起几折,长歌手腕上厚重的绷带,还染着一抹刺目的猩红。
“义父……”
“楚长歌,你到
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自责担忧的眉眼,瞬间就变得冷硬而落满风霜。
他那双凌厉的眸子,连当朝宰相对上了,都只有避其锋芒的份儿。
只淡淡的一瞥,便令人感到一阵深刻的压力。
楚长歌垂眸,没作声。他的恼怒,源于她的隐瞒。
但她不后悔,若是提前知会了钟离彻,钟离彻哪怕将她绑了,也绝不会让她以自伤的方式救他。
“怎么不说话?哑了?”钟离彻勃然大怒。
素日里,那双眸光深邃似浩瀚星海般的褐眸,今日却半点温和也无。
“义父。”楚长歌反握住他攥着她手腕的手,反问道:“若当时换了你是我,你会不会选择救下重病垂危的我?”
“我当然……”钟离彻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莫说是割腕取血救她,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亦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护她安隅。
不单单是因为她和他毕生挚爱之人的相似,多日的相处,他亦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萌生出几分父女之情来。
诶,不对!她倒是会混淆视听!
“手伸出来!”钟离彻横眉竖眼。
“义父,我可是个病人,君子动口不动手您不能打……”
楚长歌情急,以为他
是要逮住她打她手心几下出气。
可看到钟离彻手里的白玉止痛膏时,话戛然而止。
“欠打?”
“……”
“本王要是真打了你,宁太师怕是要跟本王不死不休了。”
钟离彻拆下楚长歌腕间的纱布,原本瓷白无瑕的手腕上,却多了道近半尺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即便已经用了最好的药,伤口创面太大,仍隐有发炎的征兆。
“嘶……”楚长歌倒抽了口凉气,她对自己下刀子的时候,情急之下倒并未感觉到有多疼。
可现在,那伤口处如灼烧般的痛感,她素来能忍,也有些吃不消。
原本还想冷她几日的钟离彻,心头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傻丫头!
他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不少,且动作利落,丝毫不像个养尊处优、金尊玉贵的王爷,十分地有烟火气息。
“歌儿,有件事,你须得据实答我。”
楚长歌点头,坐直了身子。
能让[宠女狂魔]流露出这么肃穆的神色,必然是有什么大事。
“前几日你与两位大夫解我体内之蛊时,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对么?”
“是。”
“既是以毒攻毒,用的自是比情蛊还要烈性的毒,为何以你的血液为药
引?长歌,你的身体莫不是……”
钟离彻突然不敢再说下去、想下去。
“义父你多虑了,我可是朝堂第一权臣的嫡妻,堂堂郑亲王的义女,谁敢对我下毒?”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钟离彻亲自端过窗台上的一盆杜鹃花,放在床边。
他拿起一旁染血的纱布,含苞欲放的花苞接触到她的血那一瞬,便枯萎了大片。
楚长歌攥紧了身侧的被角,看着钟离彻鲜有的愠怒模样,心下动容。
可她时日不多,让至亲之人忧心忡忡,又有何意义呢?
罢了,罢了。
楚长歌敛去凤眸眸底强烈的哀恸,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赤着足踏在铺了鹅绒地毯的地面上,“义父,从今往后,我定不欺瞒你只言片语。只不过……”
她一勾钟离彻的肩膀,踮着脚尖凑上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