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璟俊颜渐渐铁青，他死死地盯着许长欢，“你还敢跟朕提长欢？既然你知道了，朕不妨明白地告诉你，许长欢对如今的钟离璟而言，什么都不是！”

许长欢对如今的钟离璟而言，什么都不是！

许长欢对钟离璟，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昔年在冷宫，他执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时……

他可曾想过，今日的他，会字字铿锵坚定地对她说，许长欢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

许长欢眼眶中突然溢出大滴大滴的泪珠，泪水肆意汹涌，心……哪里还能用痛来形容。

许长欢一瞬想笑，却笑不出来。

张唇，发不出半个音调，嗓子未哑，心却先哑了。

“无情无义，你根本就不配言爱！”许长欢歇斯底里地怒吼，她自跌坐的姿势，从地面上支撑着爬起。

钟离璟亦震怒，他出手快如闪电，在许长欢来不及反应之时，封住了她全身三处大穴，令她动弹不得。

长欢大惊：“你干什么？放我走，我不要跟你呆在一起！”

“走？你想走去哪儿？回太师府和宁怀瑾夫妻恩爱么？”钟离璟陡然将许长欢拦腰一抱，涔冷的唇吐出阴冷的

呢喃：“楚长歌，朕想要得到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我不是楚长歌，我不是……”

许长欢无法挣扎，眼睁睁地看着钟离璟抱着她走向床榻，伸手扯落帷帐……

此刻的他尚不知道，怀中的女人，并非是楚长歌。

而是……那个早已被他亲手伤到千疮百孔的初恋，长欢。

……

钟离璟从许长欢身上起身，坐在床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他唇角勾着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却未到达眼底。

太皇太妃费尽心机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恐怕刚刚拉开帷幕吧。

该上场的角色，也该到了。

果然，不消多时，门外便传来宫女的声音。

“太师，夫人正在此屋中歇息。”

“开门。”宁怀瑾淡淡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慈和宫后殿的大门装潢精致，古色古香，缓缓开启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袭刺目的明黄。

“皇上？”宫女猛地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不知皇上在此，打扰了皇上，还请恕……”宫女惊慌失色，咚咚磕头数下。

良久，她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皇上，这不是太师夫人小憩的偏殿吗？您怎么会……”

宫女意有所指般，视线往钟离璟身后

的帐子里瞟。

宁怀瑾何其聪明，此情此景，昔日在太师府便为钟离珏上演过一次。

他眸底一瞬间溢满阴鸷的冷意，即便已经听了夜煞的禀报，知晓榻上之人并非楚长歌。

可……钟离璟对楚长歌的心思，这人，绝不能留！

“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钟离璟淡淡道，蹬上金靴，行至宁怀瑾面前时，似挑衅似的朝他一笑，“太师带夫人回府去吧，太师夫人今日……怕是累坏了。”

“多谢皇上体恤。”宁怀瑾拱手，字字珠玑，却不留半分情面，“只是臣的夫人并不在此处，皇上多虑了。”

钟离璟并不意外宁怀瑾的态度，现下是在慈和宫，若他真的承认了榻上的女子便是楚长歌，那岂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宁怀瑾头上的帽子染了其他的颜色？

毕竟，像上次屠戮惠安宫的事，绝不可能再于慈和宫做一次。

否则，便是宁怀瑾有先帝的丹书铁券，怕是也保不住他的脑袋了。

“太皇太妃驾到——”小公公拖着尖细冗长的嗓音，前有宫女提着檀香香炉开路，太皇太妃的銮驾缓缓出现。

“请太皇太妃安。”

众人齐齐行礼道，连钟离璟亦无例外。

他是皇帝，但天家

更注重孝道，太皇太妃是这皇宫之中最为年长的长辈，历经三朝，满宫上下，无不尊敬。

“免了，哀家正在佛堂礼佛，就听到这后殿吵闹不止，皇上，太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在哀家的地界上，哀家免不了要来看看。”

太皇太妃一番话，说得至情至理，让人挑不出半分的毛病。

“回太皇太妃，无碍，只是宁太师的夫人偶感风寒，太师与夫人夫妻伉俪，特来此接夫人回府。”

“柒冬，传太医，再请凌妃和沐妃过来帮忙照看着。”太皇太妃当即下令。

钟离璟与宁怀瑾眸底不约而同地泛起冷意，太皇太妃蛇蝎之心，谁人不知？

一个朝臣的妻子，再金尊玉贵，又哪里需要劳烦后宫妃嫔前来侍疾？

这分明，是想把事情闹大，教全天下的人看笑话。

凌妃是宸国摄政王的妻妹，沐妃是四大世家的沐家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