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红妆十里,大秦霏郡主韩梓霏远嫁宸国摄政王为侧妃。
晏孤光一袭大红喜服,言笑晏晏,俊颜疏朗。
韩梓霏受封郡主,从皇宫出嫁,长公主替她操办大婚,韩梓霏出现时一袭绯红嫁衣,因她只是侧室,不能用正红色。
但唇若樱瓣,点了胭脂,亦显得肤光胜雪。
众人皆流露出惊艳的眸光,晏孤光翻身下马,亲自执梓霏之手,将她拦腰一抱,踩着铺了红色长毯的长宁街,朝前阔步走去。
按宸国旧俗,新婚妻子出嫁之日,出了府门,脚是不能沾地的。
“殿下,这离侧妃娘娘的花轿还有好一段路呢,您若是抱得久了,奴婢们怕是……”
几个身高体壮的婢子跟在一旁,为难道。
言外意:您一会儿要是体力不支了,小心打脸。
“无妨,既然是本王的妃子,本王抱着,便天经地义。”
他说话时,垂首睇着梓霏,温热的呼吸随着低哑的嗓音,喷洒在她的颈窝。
韩梓霏霞帔下的脸,微微染上红色,似桃花般明艳。
生理上的羞骇,却盖不住心底的殇痛。
当日她得知自己成了和亲的牺牲品,不顾一切地策马出城找到楚朔,与他表明心意。
想起在太师府见到的那一幕——
【“若是……你有机会与宁太师和离,长歌,你可愿意嫁给我?”
“我只是你的义兄,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她终于明白,不是楚朔对女人寡淡薄情,而是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她的位置。
所以哪怕她违抗圣旨、奋不顾身地跑去找他,亦不曾在他眼底看到半分柔情。
而那个那人的心,竟给了楚长歌。
罢了,一切便都是命中注定吧。
若不是因为当初迷恋楚朔,误打误撞地做了许多鲁莽之事,她便不会发现,晏孤光亦是值得她倾心一生之人。
她抗旨逃婚,皇帝震怒,是晏孤光下跪求情,保她安隅。
她孑然一身,偷偷抹泪,亦是他执着她的手,许诺日后要与她不离不弃,共赴鸿蒙。
晏孤光抱着韩梓霏走在最前头,身后乌泱泱地跟着一大群人。
眼瞧着八抬大轿已在眼前了,斜刺里却突然窜出了一道黑影,飞起一脚,直朝着晏孤光的心口踢去。
若换做平时,以晏孤光的身手,躲开是再容易不过的。
可此刻他怀里抱着韩梓霏,身手受限。
下意识地,他抱紧韩梓霏,猛地转身,竟将毫无防备之力的后背
,留给了对手。
“砰——”晏孤光挨了那一踢,身形不稳地朝前扑了出去,一双铁臂,却紧紧地卷着韩梓霏。
大批宸国的侍卫蜂拥而上,拔刀护主。
人头攒动,人群一下子骚乱起来。
那刺客一击不成,仗着绝佳的轻功,飞身跃起,拔出藏在内裳间的匕首,立刻刺向晏孤光。
熟悉的身形,令楚长歌莫名地有几分不安。
“殿下!”韩梓霏惊呼一声,看着晏孤光吐出的一口血,惊慌道。
她毅然决然地挡在了晏孤光身前,晏孤光因保护她才束手束脚,他又是宸国摄政王,不论因着哪一点,她都必须救他。
匕首尖儿落下的一瞬,那刺客的手腕被死死扣住。
刀刃,距离韩梓霏纤细的脖颈,不过半寸之遥。
一击不成,刺客挥出一掌,劈向楚长歌面门。
楚长歌利落地后仰,身体与地面几乎平行,躲开的瞬间,那一掌带起的劲风刺得她面庞生疼。
用脚趾甲想都知道,若真挨了那一下,怕是要脑花四溅了。
这人,是什么路数?
“非白,留活口!”晏孤光半眯着眸子,瞧着与楚长歌对战的刺客,声线已经冷了下来。
自他登上摄政王之位,已经
有许久未受过伤了。
无论这刺客今日的目标是他,还是韩梓霏,都是活腻味了。
一般的侍卫根本奈何不了那刺客半分,只要稍不留神,挨上一招半式,若无内力护体,就足以泣血身亡了。
以至于……楚长歌与那刺客对招的范围内,几乎无一人敢靠近。
非白的武功在楚长歌之上,提剑卷入包围圈,与楚长歌联手,长歌的压力顿时减轻。
可一时半瞬,若是想拿下对方,亦非易事。
打斗期间,楚长歌察觉到对方裸露在外的手掌及面部皮肤涨红,像是要滴出血来,青筋暴起,仿佛……有什么不对劲。
与此同时,严密监视战场的晏孤光,抄起一旁大婚用的喜箭,瞧准了时机,猛地掷出。
喜箭的箭头是削掉了的,并不锋利,不会误伤到楚长歌和非白。
那箭横擦着刺客的下颚而过,精准地将他的面巾掠下。
楚长歌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大脑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