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弃剑跌落在他怀中的那一刻，绯唇染血，鸦啼四野。

他只觉得，他的心，也如周遭的冰雪琉璃世界一般，霜冻成冰，流窜着毁灭乾坤般的杀意。

“赤脉是北齐皇族的东西，会不会跟楚权有关？”

银狐公子的大脑就是个人肉百度百科，连了Wifi层层检索，很快就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了赤脉的路数。

“调遣赤门的人，秘访边关，彻查楚权与楚长歌当年被抹去的那段过往。”

“好，我即刻安排，对了，我们在宫里的探子，又被狗皇帝拔掉了十几颗。”

宁怀瑾坐在琴桌前，手指在琴弦上轻拨，焦尾琴散发着浓郁清香，沁人心脾。

琴身不知用什么树木的枝干做成，肌理分明，色泽幽深。

琴弦翩飞，银狐公子听着淙淙流淌的高雅琴音，以为宁怀瑾不会再说话时，他却突然说道。

“拔掉了无妨，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可需要我再暗中培养一批人，或者借太后的手，送几个美人进宫？宫里若是没了眼线，我们就成了聋子瞎子。”

“可以。”宁怀瑾淡淡道，只专注于眼前的琴弦，琴声犹如山涧上的冰泉，又如孤月照入秋日雕

花窗栏中的一点孤傲。

聋子瞎子么？

呵，不会的。

因为……来年，可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了。

相比于在皇宫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朝堂上的势力布局，才是他更为重视的。

“怀瑾哥，你会爱上一个女人吗？”

银狐面具下，予润那双丹凤眸里，是难以掩饰的忧色。

他懂音律，所以更惊于从宁怀瑾那一曲《十面埋伏》中，听出了……淡淡的温柔之意。

可《十面埋伏》，讲的是战国时期聂政为父报仇、刺杀韩王的故事，一曲戈矛杀伐的旋律，似金戈铁马踏沙而来。

从前他听宁怀瑾奏此曲，能感受到他琴声中长达几个世纪的隐忍，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

“不会。”宁怀瑾说道，声音里却已有了迟疑。

璃襄苑，太师专属“厨娘”楚小姐带薪休假的某个早上。

“宁太师让你来的？”

楚长歌喝着给自己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菌菇粥，问道。

面前的女子婀娜袅袅，穿着与红笺绿澜一般无二的丫鬟衣裳，是宁管家送来补玉盏的缺儿的，名唤燕瑰。

可她神情淡漠，颇有傲雪凌霜之姿。玉手纤纤，楚长歌却依旧能感觉到她

身上强大的气势。

“是，属下燕瑰，奉命保护夫人，供夫人差遣。”

燕瑰语调清冷，一副孤傲淡泊的模样。

“吃早饭了吗？”

“……没有。”

“粥在锅里，小厨房还有几碟小菜，要吃自己盛。”

楚长歌夹了一筷子青菜，吸溜吸溜地喝着粥，说道。

燕瑰带了探寻的视线，僵直地戳在楚长歌脸上。

奉命回长安城时，她还思忖着主子身边出了什么女人，竟然要让她亲自监视。

宁怀瑾所说的保护，在她听来，就是监视。

可此时……楚长歌的潇洒自如，倒让她有些看不懂。

“夫人今日，怎么未等为夫一同用早膳？”

想曹操曹操就到，宁怀瑾抬步跨过门槛，手背在身后。

他平时五点多就要晨起早朝，还很臭屁地让她替他更衣、做早饭一条龙服务。

现在他因为率羽林军包围惠安宫的事被罚不用上朝，楚长歌难得睡个懒觉。

她吃饱了撑的要请他吃饭，还要听他施展毒舌技能？

“吸溜吸溜……”回答他的，只有一连串的吸溜声。

“夫君，早膳可是没有你的份儿了，我只做了一人份儿的。”

楚长歌抱紧手里的碗筷盘盏，护

食的动作，宁怀瑾只觉得好笑。

他一撩衣袍，在她面前坐下，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

楚长歌以为他是要跟她抢最后一筷子酥肉，连忙凑唇过去吃。

可宁怀瑾却捏住她的下颚，掰过她的脸蛋，拇指在她嘴角轻轻擦了下。

“别动，有个米粒。”

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

楚长歌的一双大眼睛里，都染着大写的懵。

“夫君，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为妻给你瞧一瞧？”

最毒妇人心，无毒不丈夫。

她觉得这两句话就像是为宁怀瑾写的一样，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脑补着后续的各种大型宫斗片画面，楚长歌半眯着凤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了一天，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也依旧是一副戒备的模样。

虽然她的脑袋还安然无恙地架在脖子上面，但不得不说，宁怀瑾最近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

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