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崖云雾袅袅，地势很高，隐天蔽日，常年不见光。

哪怕现在只是八月初，崖底却积雪未化。

崖底，楚长歌与韩梓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狼狈至极。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找到了一个暂时栖身的山洞，才停了下来。

楚长歌在山洞深处捧了些干柴，摸出火石点燃，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昏暗的山洞瞬间亮了起来，暖融融地令人心生错觉。

韩梓霏眼前一亮，但怯生生地望了眼楚长歌不言一字的模样，没敢动。

“你属雪人的？”楚长歌睇了她一眼。

“啊？”

“怕火？”

“不不不。”韩梓霏麻溜地窜了过去，在火堆边搓着手手，一靠近火堆，身上瞬间就暖洋洋的，她舒服地眯了眯眸子。

等楚长歌提着一只剥了皮的芦花鸡回来，挑了两根树枝将芦花鸡撕好，添了新柴火架在火上烤的时候，韩梓霏忍不住问：“你还会这个？”

楚长歌轻笑，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将烤熟的鸡腿递给了她。

烤得焦熟的鸡腿，散发出馥郁的肉香，是令人垂涎的金黄色，韩梓霏接过穿在树枝上

的鸡腿，顾不得烫地咬了一大口。

此刻她早已疲乏至极，饥肠辘辘，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

啃了几口，激动得频频点头，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倒不像是被困在这霜雪之地，反而像是来旅游的。

楚长歌烤着自己的那份，韩梓霏支着下巴看她烤鸡翅的动作，“今天在悬崖上，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很失望？觉得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她摇头：“没有，当时你若能伤到我，我楚长歌三个字倒过来写。”

“喂！歌长楚，我当时要是有想伤你的心思，我韩梓霏三个字也倒过来写！”

“噢，霏梓韩？那以后叫你妃子……憨？”

楚长歌玩笑之言，后来却一语成谶。

“你说五公主的人和救我们的人，谁会先找到我们？”

韩梓霏隐隐有些担忧，此时，她和楚长歌都筋疲力尽，楚长歌手里虽有一把抢夺过来的剑，但到底是寡不敌众，还带着她这么个拖油瓶。

救她们的人吗？楚长歌突然很想知道，若宁怀瑾知道此事，他是否会派人来救她。

突然，外边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楚长歌立刻将火堆熄灭，给韩梓霏使眼色示意她躲去山洞深处。

她提剑在手，那脚步声似乎停在了洞口前。

楚长歌打算先发制人，剑尖一挑，从灌木的缝隙中直接刺了出去。

“夫人是想谋杀亲夫？”

楚长歌心肝一颤，条件反射般的，她不曾想过那一刻为何会心间抽搐。

经年之后，她或许才明白，那一刻的心如擂鼓，便是动心的前兆。

飞快刺出的剑戛然而止，停在了宁怀瑾眉心前半寸的位置。

楚长歌松了口气，甩手一个剑花，山洞口浓密的灌木顷刻间被她的剑气激地散落一地。

她暗中苦学四灵剑法，白虎九剑、青龙降魔、玄武风煞、朱雀隐唤四灵中，她已将白虎九剑冲到了第二阶，随手一招，力道快、准、狠，杀伤力亦惊人。

否则，她也无法在数十名大内侍卫的重围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谋杀？要不是我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毒，我就光明正大杀你了！”

楚长歌收了剑，侧身给宁怀瑾让出一条走进山洞的道路。

她怨气很大，双手环胸：“心里有点AC数，你的烂

桃花都想取我性命了，要不是你美丽可爱机智聪明的夫人跳崖，现在怕是尸骨都被狼吞到肚子里果腹了。”

“长、长歌……”韩梓霏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她平时去太师府的时候都是挑宁怀瑾不在时，从不知道宁、楚二人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夫人是想让为夫辣手摧花，还是想让为夫毁尸灭迹呢？”

宁怀瑾墨色瞳孔中揉进她巴掌大的小脸，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俊容，罩着令人揣测不明的复杂与沉冷，出口的话，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仿佛只要能使楚长歌满意，他便真地会对五公主下杀手一般。

韩梓霏早已察觉到氛围不对，自觉跑去墙角长蘑菇去了。

楚长歌清冷的语调，渐渐充满迫人的锋利感，出口的话，不觉间染了几分深闺怨妇般的酸味儿。

“长歌不敢，五公主是你的青梅竹马，又是当今惠安宫太后的女儿，搭上我自己的性命去对付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对付那个蠢公主，即便是惠懿太后和宁怀瑾再护着，她也有自己的铁血手段。

楚长歌不是喜欢含酸捏醋的人，可对

于这种想要她性命的人，她从来不会姑息。

“这种人，是不必脏了夫人的手。”宁怀瑾缓缓眯眸，字字沁冷。

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