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长歌,你说长公主殿下真的会帮我向皇上进言,免除我做五公主伴读的身份吗?”
马车缓缓驶离长公主府,韩梓霏第N次问楚长歌。
“舍不得?”楚长歌抽回被她攥得发麻的手臂,挑眉问:“那我再把你送回去?”
“别别别,小女子好不容易解脱了奴籍,大官人你可得疼人家。”
韩梓霏娇滴滴地朝楚长歌睇了个媚得快要滴出水来的眼神,显然,这十几日和楚长歌的相处下来,她节操都碎了一地。
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千金小姐的温婉……
知书达理,能当鲍鱼捞汁饭吃,还是能当海藻面膜敷啊?
楚长歌:“……”
她怎么有一种,在教坏小孩子的错觉?
“先送你回府?”她问,极力坐正身子,挺直身板,把双手掌心搭在膝盖上,使自己显得正派一些。
“回府,祖父少不得又要唠叨我。”
韩家几代清流,韩国公更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这样的人,对于自己的嫡孙女和第一奸臣的夫人整日里混在一起,焉能不痛恨?
可话说回来,想巴结楚长歌的人何其之多,但敢在太师
府进出自如的人,也就是韩梓霏了。
“对了,长歌,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一千万两的赈灾钱款送到蜀中,广设粥厂,修建堤坝屋舍,你大哥也该随着军队班师回朝了吧。”
楚长歌的眸光在一瞬变得悠远,大哥……楚朔。
“对不起长歌,哥哥应该早些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的。”
“小长歌长大了。”
“不过……有哥哥在,不会纵了旁人欺负长歌。”
“歌儿,等我。”
她与原主的义兄楚朔接触不多,但每一次接触,那少年都像是一束阳光,映照进她黑暗得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里。
楚长歌睇了眼韩梓霏,一向爽朗潇洒的人儿,脸上遽然染上了几分红晕。
她心下了然,“是快了。”
而楚老头那边,自从他回了边塞凉州,到现在已有近二十日,却音信杳无。
从凉州边塞往大秦长安城传递消息,快马加鞭也要八日。
长歌在心底安慰着自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况且,宸国的摄政王晏孤光还坐镇长安城中未走,每日来往于各大公卿世家,下下棋,品品茶,甚至
连世家公子哥儿玩的行酒令和投壶,他也能拨个头筹。
正想着,马车却突然晃了一下。
楚长歌五指成爪,扣住一旁的车窗,另一只手攥住韩梓霏的手臂,稳住身形,才没使二人摔伤。
她秀眉一蹙,韩梓霏尚且还有些惊魂未定,看到楚长歌脸上肃穆的神色,却也屏息凝神地将自己的呼吸降到最低。
楚长歌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从公主府到太师府,途经的长宁街,是长安城最宽阔的一条街道。
马车的车夫也是太师府的老司机了,不该有这样的颠簸。
她试着去打开车厢门,但门板根本推不动,似乎被从外面锁死了。
黑暗的车厢内,透不进半束光芒,令人心底无端地浮出恐慌的情绪。
楚长歌凤眸一挑,她,这是被人绑架了?
“别慌,一会儿,等我号令,见机行事。”
楚长歌不忘安抚韩梓霏,拍了拍她冰凉的手。
韩梓霏惊慌地捂着嘴,她是绣楼里教养出的千金小姐,长袖善舞,但面对暗夜里的残酷厮杀,这种阵仗,到底还是害怕的。
车外的人耳力极佳,大概是听到了楚长歌
对韩梓霏的嘱咐,朗声道:
“太师夫人还是莫要费这个力气了,有人花重金,想要你的命,早些就死,我们兄弟几个也好回去交差。”
“何人?”她问,知道问不出结果,但也要套取更多的消息。
其实,遇到这些人,她第一反应是她的假“陌绯瑶”身份被诡刺的人发现了。
马车驶出长宁街到偏僻处,至少还要有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些人不敢在繁华处动手,说明有所顾忌。
不是诡刺。
她一下一下地转着手上金属质地的绕指柔,血月镯已经摘下,扔给了韩梓霏防身。
马车外的人不再说话,只一夹马腹,在长安城内狂奔。
楚长歌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撑着车壁站起身,用掌根去抵车厢的顶盖,平日里质地轻薄的顶盖,今日却也重如泰山,像是被压了东西。
怎么办?
“放行!”长歌一怔,那是长安城城门口守城官的声音。
那日她和宁怀瑾在长安城外迎接楚老头时,曾听到过这个人的声音,她记得。
被黑布裹着的诡异马车,以铁面无私著称的城门官却看都不看。
那么……范
围便被无限缩小了,这波人幕后的主子,来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