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解惑,主子圣明。”夜煞拜道。
“不是本官圣明。”宁怀瑾俊颜寒凉无温,“若是朝堂水深,谁都能淌得过,这太师之位,岂非要换人来坐?”
却说宫秋月亲自驾车,楚长歌静坐于车内,竖耳听着车外的街市喧闹,市井之音逐渐沉寂下去。
待她被再次带下车时,马车已停在了长安城外五公里处。
“换车,上去!”宫秋月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简易马车,语气不容置疑。
那黑色马车的两侧,各站着一个容貌平整俊逸的男子,但面容冷霁,半个表情也无,只朝宫秋月恭敬地颔首。
很难想象,宫秋月那种万花丛中过的老手,是怎么能有这么两个冰块脸下属。
楚长歌轻巧地跳上马车,宫秋月竟也跟着钻进了马车,从袖袋里摸出一条黑色的布带。
“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许是从前执行各类任务时泡在青楼里太久了,宫秋月随便的一句话,也带着一种风韵。
他慵懒地靠在车厢壁上,三千墨发衬得红衣妖娆,好整以暇的琉璃眸带着一丝勾人。
宫秋月忌惮楚长歌狡诈,一直在马车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后者则拿过布带,蒙在眼睛上,没半点不适应。
她在太师府也做过一个眼罩,还指使红笺绣了个菠萝吹雪的图案。
古人的习惯奇怪,晚上睡觉时屋子里还要留几盏灯,并不全部熄灭。
追求睡眠质量的楚长歌,睡觉时势必离不开眼罩,所以,她对眼罩的适应力,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
以至于马车在郊外碎石嶙峋的土路上颠簸了许久,连内力深厚的宫秋月都被颠簸得吃不消时,楚长歌遽然发出轻微的鼾声。
宫秋月察觉到这一点时,盯着楚长歌的眼神,怎一个
幽怨了得。
死女人,还真是没心没肺,身在虎狼之中,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只是,宫秋月不知道的是,任何人若是在楚长歌睡梦之中图谋伤她,她条件反射那一瞬间的爆发力,足以把一个七尺大汉打成二级伤残。
前一世做佣兵的经历,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任何时刻,她都不会真正地放松下来。
宫秋月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睡相堪比死猪的某人,手肘正撑着车厢内壁,黑暗里的凤眸透着冷静和坚毅。
马车走了不久,她便听出了车辙滚动声的不同,这是行驶在青石板与官道黄土路的区别。
她三根手指搭在脉搏上,根据脉搏的跳动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这还是上一世,楚寒教给她的方法。
真正的高手,在失去了最先进齐全的装备后,亦有着掌控一切的能力。
街市的热闹声,渐渐由浓转淡,马车似是行到了人烟稀少处。
北郊别院。
楚长歌踏进院门,有些意外。名震四国的含烟阁,竟然简陋成这个样子。
没有金砖铺地和雕梁画栋的回廊水榭。
没有一排排黑衣蒙面高手齐齐叩拜的武林名场面。
地面的砖石已经随着岁月的积淀,有了细碎的裂痕。
偌大的一个院子,除了院子中央的一棵参天古树之外,连半点多余的装饰物都没有。
似乎是听到了开院门的声音,自屋内走出了一个人影。
葱青色的衣裳不俗,但……头发凌乱,还隐约插着片枯黄的柳叶,活像是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
宫秋月那一拢绯红色的锦袍衣裳,与他站在一起对比煞是鲜明。
葱绿衣裳的男人只淡淡地瞥了宫秋月一眼,但天色已晚,月光映在那男人脸上,倒是让楚长歌愣了愣。
经历了宁怀瑾、钟离
璟、法尊和齐霆等一系列美男的冲击,这男人的颜值已经惊艳不到她了。
但是看站姿和气场,怕是和宫秋月一样,也是含烟阁少有的高手。
“进来说话。”男人缓缓开口,声音像是绳索穿过了嗓子般,嘶哑得厉害。
很难想像,相貌如此周正的一个男人,竟如八旬老者般,近乎失声。
楚长歌陡然想到了她与宁怀瑾大婚前,宫秋月给她看过的那份含烟阁的资料。
含烟阁九大神座之一,嗓音嘶哑,喜穿碧色衣裳……上官卞。
“诶!这位兄台,你就是上官xia吧?”
上官卞眸子里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差异,唇轻轻动了下,“bian”。
“啊?”
“是卞生怀楚璧的bian,不是xia。”
楚长歌囧了,中华……噢不,大秦文明,还真特么的是博大精深啊。
上官卞说完,转身进了屋。
楚长歌跟着进入室内之后,彻底诧异了。
屋内除了她,算上上官卞和宫秋月,一共有七人。
并且,这七人的衣裳颜色刚好对应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