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亲王府。
胡管家听到守门侍卫的通禀迎出府门时,竟是没找到楚长歌的人影。
“人呢?”他狐疑地问守门的侍卫,今日,是楚长歌入王府为钟离彻诊病的日子。
侍卫面色复杂地指了指王府大门口的石狮子,胡管家循着侍卫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脸瞬间绿了。
楚长歌枕在石狮子的背上,双手交叉垫于脑后,她的双肩包挂在石狮子呲起的牙上。
红绡手帕盖在脸上,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楚长……太、太师夫人。”胡管家正想怒叱她的无礼之举,但想到王爷对她的礼遇,慌忙改了口。
楚长歌摘下脸上的手绢,脸上贴了几片黄瓜片,胡管家鼻下的两撇胡子抖了抖,大概是习惯了她的不正常,心理承受能力也强大了很多。
楚长歌从石狮子背上跳了下来,从包里摸出了两副中药扔到了胡管家怀里。
“太师夫人,这是要煎给王爷的药?”
“给你的。”楚长歌扯着一根包带,随手一甩,扔在了背上,发顶的钗环叮咚作响。
“给、给我?”
“你的粉尘过敏与你的心脏有关,二十四副药,每个月上中下旬各两副,四个月,包你痊愈。”
胡管家错愕不已,看着楚长歌大摇大摆的背影,话语梗在嗓子眼,一句话都说不出。
主院。
楚长歌甫一进院,就看到庭院里的青石板上,身穿素缎的钟离彻正手持剑柄,剑花挽起,如行云流水般攻城略地,气势锐不可当。
而与他过招的,手持御前侍卫的佩剑,御林军副统领薛青裁。
“薛副统领与王爷有几分交情,每逢休沐之日,出宫后都会来王府陪王爷过招或对弈。”
胡管家站在楚长歌身侧,右后方三步之内,恭谨地微躬着腰说道。
察觉到胡管家的态度变化,楚长歌微微一笑,这个薛
青裁,不简单。
她虽不了解大秦王朝的军制,但也知道薛青裁身为御林军副统领,又能位列天子身边十六名一等侍卫之一,是何等的不凡。
“太师夫人可知,半月前您与太师大人大婚,太师府的纵火案,薛大人已经查出了苗头。”
胡管家的示好,在楚长歌的意料之中,也证实了,她那两副中药的前瞻性。
即使只是个小小的管家,但他身在郑亲王府之中,是钟离彻的第一信任之人。
“噢?”楚长歌回眸看他,虽说只是一起无伤大雅的纵火案,但……内里涉及的朝堂争斗的讯息,不容错过。
“太后下旨,将五公主送去皇家寺庙,为国祈福三个月,每天只需给两个馒头和一碗清水,并且她身边伺候的宫人,全部被发卖或者撤换了。”
胡管家虽未直说,但聪明的人之间说话,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假借明贵妃的名头,在太师新婚之日,火烧筑兰苑的主谋,正是五公主钟离淳,太后的亲女儿。
胡管家话虽不多,该说的,却一字不少。
下旨的是太后,且薛青裁查实的结果尚未公布,惠懿太后就已经抢先下了旨意发落钟离淳,这便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即便薛青裁再将事情的始末告知钟离璟,太后已经下了重手,他身为皇帝,也不好再揪着不放。
“只听闻太师夫人一手医术妙手回春,怎么,看得这般入迷,对剑法也有研究?”
薛青裁收剑回鞘,自然看到了站在门廊下的楚长歌。
他是帝王嫡系,耿直之臣,与宁怀瑾积怨已深,自然不会给楚长歌什么好脸色。
楚长歌的思绪正沉浸在火烧筑兰苑一事,眼神未收,倒是被他给抓了个正着。
“方块脸,你可别那什么眼看人低!”
楚长歌双手抱臂,笑吟吟的唇角挂着一丝讥
讽。
剑法?她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有着前一世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身手,再加上这一世死太师那《四灵剑书绝学》的加成,也绝对不可小觑。
这一点,宫秋月已经亲自见证过了。
他虽有书生之名,实则是能和楚权平分秋色的高手,楚长歌与他过招,短时间内并不会吃亏。
薛青裁的国字脸黑如锅底,但……和一个小丫头嘴上互怼,又有失身份。
钟离彻将擦汗的帕子放到了侍女端着的托盘上,缓步走了过来,打圆场道:“青裁,见笑了!长歌丫头医术高超,是来替本王诊病的。论剑术,青裁已属我大秦佼佼之辈,皇上身边有薛副统领近身保护,本王很放心。”
“但愿她真的能治好王爷的病,若是浑水摸鱼、心怀叵测,仔细你的脑袋。”
薛青裁的佩剑自剑鞘而出,转瞬横在楚长歌颈间,速度之快,割断她耳侧一缕垂下的青丝。
飞扬的断发飘落在地,楚长歌眉头紧蹙。
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死方块,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