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朝堂的势力主要分为三派,宁怀瑾一党的反皇派、拥护皇帝的保皇派、惠懿太后一党的后宫派。
先帝生前,惠懿太后为懿贵妃窦氏,膝下一双亲生儿女,五公主钟离淳和六王爷钟离毓,当今帝王钟离璟不过是懿贵妃的养子,生母是一个品级低微的贵人。
先帝殡天,钟离璟的长姐钟离宸却突然在大殿上鼎力支持他登基,钟离璟的皇叔郑亲王甚至拿出了先帝爷的亲笔密旨,险些以死谏的方式逼惠懿太后妥协。
钟离璟也确有帝王之才,惠懿太后虎视眈眈,窦氏一族外戚专权。
宁怀瑾深受先帝信任,甚至曾出入帝王寝宫,替帝王批阅奏折,势力庞杂。
在这样的情况下,钟离璟依旧能稳住帝位,利用太后与宁怀瑾两派的关系绝处逢生,没有沦为傀儡,实属不易。
楚长歌喝了一盏茶,听钱虎像说书似的娓娓道来,“你倒是知道得详细。”
钱虎浑不在意地笑笑,“少东家,生意难做,若不会察言观色,又哪里能在对面富锦楼的压力下继续撑着醉宵楼呢。”
“富锦楼?”透过窗扇,楚长歌看到了醉宵楼对面装潢精致典雅的富锦楼。
“是啊,富锦楼幕后的主子,可是六王爷。”钱虎精明的眉眼间,闪过一拢慎重与忌惮之色。
六王爷?太后的儿子
?楚长歌默记于心。
“昨天的事过后,醉宵楼的生意受了影响?”楚长歌看着平时高朋满座的醉宵楼今儿个门可罗雀,心下了然。
“是啊,现在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屡屡出入醉宵楼,人人都认为我们的食物有毒,背着谋杀长公主之子和明贵妃远亲的罪名,哪里还开得下去。”钱虎倒苦水道。
“掌柜的,大理寺的人来了!”店小二冲进来,一脸惊慌。
钱虎下意识地去看楚长歌的脸色,结果……他居然在楚长歌脸上,看到了“来得好”的表情。
“元启!”楚长歌一扬袍角,站在二层的楼梯上俯视着大堂里便服出来的元启,朗声道。
“大胆,谁敢直呼元大人名讳?”虬髯侍卫手按在刀柄上,对楚长歌怒目而视。
元启锦衣缎带,微微摆手,并不在意。
“楚公子一个人到醉宵楼用膳?倒是巧了,本官亦是。”楚长歌是男子装束,元启从善如流。
用膳?大理寺的人马面面相觑,今儿个不是来调查取证的么?
因涉及皇家子弟,醉宵楼的封禁令未除,哪里有客人敢来?
楚长歌凤眸微眯,不正经地回了一句:“自然是一个人来的,半个人我怕吓着你。”
元启被她的幽默雷了一下,提起袍子往楼上雅间走,“钱掌柜,把你们这的招牌菜各来一份。”
钱虎忙不迭地应了,眼珠子瞪得铜铃大,像是要把楚长歌的后脑盯出个窟窿一般。
不久前大理寺的人上门,还凶神恶煞如黑白无常一般的,怎么少东家就一句话,问题解决了?
雅间。
“你来我这,不止是为了吃饭吧。”
醉宵楼九道招牌菜尽数端了上来,楚长歌却并未动筷子。
元启扬了扬眉:“不行么?”
楚长歌一笑:“当然没问题,你哪怕是去马厩茅厕用膳,都没人管的了你。”
“本官今日过来,就是要替醉宵楼洗冤的,太师夫人可满意?”
“若我今日不出现,你恐怕会闹出点动静逼我出来吧。”
楚长歌并不买账,真要微服出来吃饭,何必带着一队官兵?
当她是一哄就上当的傻白甜么?
元启眼眸含笑,并不多作解释,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一个眼神足矣。
“岂敢?皇上有令,责令大理寺五日之内破案,太师夫人有何见解?”
楚长歌神色冷霁下来,沉默了一瞬,她在心底默默地判断元启的意图。
是在试探她背后的宁怀瑾,还是在探听她的虚实?
“尸体的线索我已经告诉你了,能不能破案不该是我操心的事吧。”
楚长歌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提议。”
“噢?太师夫人请讲。”
楚长歌
勾了勾手指,元启附耳过去,听着楚长歌的计划。
他嘴角微抽,不浓不淡的剑眉挑了挑,敛去眼底的惊艳,“你这个计划略大胆。”
“既然这案子查不出是罪,查出了也是罪,那不如顺水推舟。”
楚长歌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涉及皇室宗族,一查到底可能有性命之忧,那不妨摆脱掉案子主审官的位置。
金络脑的风头正盛,若是元启这个主审官也不幸中毒,就有了推脱的理由。
“可金络脑的毒药从何而来?”元启不解地问。
这两日已经将《百草玄医论》熟读成诵的楚长歌瞥了他一眼,“明日我自会派人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