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肖氏喊肖晴娘吃早饭, 肖晴娘只说不饿。

她这些天都吃很少，肖氏连气也懒得生了，只隔窗骂道：“你干脆喝北风喝饱算了。”

肖霖在学里一住是一旬, 攒了不少里外衣裳袜要洗。肖氏昨天洗了一盆，今天还有一盆, 收拾收拾, 端着盆去井边了。

肖晴娘听着她出门了, 开了门出屋, 在墙根下听了会儿，听到柿也离开了, 去了隔壁。

林嘉送完柿正想跳会儿百索，便见她来了。

杜姨娘笑里带刀：“又来了呀。”

林嘉嗔了她一眼, 把绳重又挂在廊下, 对肖晴娘说：“走，我们屋里说话。”

杜姨娘懒懒道：“是, 小姑娘家家的，没事聊聊天，一描描花样什么的。”

暗示林嘉别多事。

但林嘉还是想跟肖晴娘谈一谈。

她实在没什么同龄的朋友, 因着身份的缘故, 和凌府的姑娘或者奴婢算熟稔也没法正做朋友。

肖晴娘是跟她身份最接近的同龄了, 虽不是特别, 也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

而且除了她也没别了。

但林嘉没想到, 进了屋她还没开口, 肖晴娘先说话了。

“嘉嘉，我都看到了。”她道，“今天早上，在梅林, 你进去了。”

林嘉愕然转身。

肖晴娘放低声音，直接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你和九公……是不是有私情？”

林嘉脸『色』变了。

“晴娘！”她抓住了肖晴娘的手臂，怒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却当我是什么？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又当九公是什么？这样诋毁他？”

肖晴娘却反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小点声！大们与我们想的不一样，别叫她们听到！”

林嘉也是怕杜姨娘听见，她拉着肖晴娘扯到了床边去。床离窗户远，在这边说话不怕外面杜姨娘听见。

她先道：“你先告诉我，你今天干吗又去梅林了？你昨天去，又到底是去干嘛去了？”

肖晴娘垂下头，半晌，眼泪忽然没征兆地落下来。

林嘉道：“你要是不说，咱两个没法说话了！”

肖晴娘道：“你又不是不认识九公，怎地还问。”

林嘉恼道：“当我是你？张嘴胡说！”

肖晴娘抹去眼泪，抬头承认：“我是想去看看九公，嘉嘉，我是想再多看他一眼。”

林嘉倒抽了口冷气。

她竟承认了。杜姨娘竟猜对了。

“晴娘！你别糊涂！”林嘉又气又急，“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肖晴娘却道，“想告诉我门不当户不对，我也配不上给探花郎做妾是吗？”

林嘉呆住。

肖晴娘泪如雨落：“嘉嘉，我不傻的。”

林嘉惊了杜姨娘，肖晴娘又惊了林嘉。

林嘉突然觉得己挺傻的，她还以为只有己能想得明白，她以为肖晴娘是个糊涂。

但她更不明白了：“你既然都明白，怎么还……”

肖晴娘抬眼凝视她：“嘉嘉，你和九公的没什么吗？”

林嘉气急：“当然没什么！”

这一次，肖晴娘的相信了。

“所以你不懂。”她哽咽道，“喜欢一个，明知道不对，明知道不该……可哪里管得住己呢？”

探花郎是明明白白地看不上她。除非她傻不明白。肖晴娘不是傻，当然是明白的。

“我的没想什么，我想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说一句话，我满足了。”

“嘉嘉，九公是什么样，你是知道的。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我见到他，心快要跳出腔。可他一开口跟我说话，我的心又不会跳了，像停了一样。”

“嘉嘉，这种感觉，你见到九公的候没有吗？”

林嘉很茫然。

她仔细想了想，像有一回。是她第一次去水榭，凌九郎披着衣服出来了。她当心跳得特别快。

但那是因为第一次看到男衣衫不整的模样吓到了呀。

她摇摇头，坚定地说：“没有。我见九公些回了，从来没有！”

的是还没开窍啊。

肖晴娘叹息一声，又落下了眼泪：“我娘经托了老夫跟前的徐妈妈帮我物『色』亲事。”

林嘉道：“那不是事？”

“她是不甘心我嫁给贩夫走卒的，她一定要读书。”肖晴娘道，“但我又没有嫁妆，虎官儿读书一直要花钱，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读出来。我是不到了。我这样的情况若能找个秀或者童生，定是那种家里穷得能饿死老鼠的。”

这种事林嘉也没办法，她有点无措，想安慰肖晴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出来的话便不免空洞：“别这么想，说不定能找一户殷实的读书家呢……”

听着便十缥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