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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刘兰芝

北纬39”26’至41”03’,东经115”25’至117”30’,天气晴,微风。英国飞往北京的航班于下午三点抵达北京机场。

机场,人来人往,随处都可听见北京人尖团音不分,满是儿化音的北京话,就连一些人的普通话,都是满满的京腔。

许星海坐了十一个小时的飞机,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屁股也有一些发麻,手里还拖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他感觉浑身疲惫,他现在只想立马找到一个酒店,赶紧躺在床上休息。

出了机场,走到市中心,还没走多久,许星海便看见了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的胡同。北京的老胡同绝不仅仅是城市的脉络,交通的衢道,它更是北京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场所,京城历史文化发展演化的重要舞台。它记下了历史的变迁乍一看,北京的胡同都是灰墙灰瓦,一个模样。其实不然,只要肯下点功夫,串上几条胡同,再和那的老住户聊上一阵子,就会发现,每条胡同都有个说头儿,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着传奇般的经历,里面的趣闻掌故,时代的风貌,并蕴含着浓郁的文化气息,好像一座座民俗风情的博物馆,烙下了人们各种社会生活的印记。

可许星海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感受北京的胡同文化。

今天,北京的蓝天,像琢磨得很光滑的蓝宝石,又像织得很精致的蓝缎子。蓝天下几朵飘悠悠的白云,洋洋洒洒地点缀在天空中,是那么纯洁、曼妙和自由。

许星海随意找了家酒店。开了一间房,放好行李后,又去洗了个澡,这一身的疲惫才消失殆尽,休息好后,许星海看了时间,又出门了,他要办点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乔师傅离世前交代他的,去把西郊区的古别墅买下来,而且一定非那栋别墅不可,许星海也不知道他为何执着于那栋老别墅,听人说,那是乔师傅给自己的女儿乔暮鲸准备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许星海有些疑惑,哪有人会喜欢一栋老别墅啊,更何况还是女孩子,尤其是乔暮鲸那样的女孩。许星海去的早,再加上这老别墅地租便宜,地理位置有些不好,买的人很少,许星海又出了高价,房产商立马高高兴兴地把别墅卖给了他。

古别墅已经买下来了,那他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去精神病院接乔暮鲸。

许星海等了许久,才见到一名护士领着一个约莫十八岁左右的小姑娘走了出来,最终停在许星海的跟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目柔情,轻声唤了她一声:“乔暮鲸。”

女孩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呆滞,她那黝黑的桃花眼里藏着一片星空,格外好看,白净的小脸如出水芙蓉,她呆呆地问道:“乔暮鲸是谁啊……”

她一旁的护士突然紧张起来,连忙捏住她的肩膀,语气带着一股怒气,对她说道:“你不是已经记住你的名字了么?!你怎么又忘了!”

乔暮鲸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委屈巴巴地看着护士,小声说了句:“疼……”

护士慌张地抬头看了一眼许星海,连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对许星海说道:“她……她真的好多了,比以前好多了,不过就突然老毛病犯了……又把名字给忘了……”

许星海没有理会她,只是上前把乔暮鲸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冷漠地对护士说道:“手续办好了,人我带走了。”

“好……好好好。”

许星海带着乔暮鲸转过身,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乔暮鲸有些差异地抬头看向他。

刚上出租车里,乔暮鲸突然开口说道:“卿郎,你是来接我回去了么?”

许星海顿了一下,他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乔暮鲸时,她披着白色的床单在院子里跳舞,深情又羞怯地望着许星海,舞毕,他问她:“你是谁啊?”

她羞怯地低下头,向他半躯着身作礼,莞尔一笑,轻声应他:“小女,姓刘,名兰芝。”

许星海顿了顿,有些愣神,他疑惑地看向乔师傅,只见他摇着头叹了叹气。许星海想了想,笑着说道:“小生,焦仲卿。”

那时,他才知道,乔暮鲸是个人格分裂患者。

后来她被乔师傅送去了精神病院,他与乔师傅远赴国外学医,乔暮鲸在他走的那天,依然身披白色床单,追着他们的车跑了一路,浓艳夸张的妆被泪水晕染开在脸上,她不停地哭喊着:“卿郎,你是不要我了么……”

“卿郎……你是来接我回去的么?若你再晚来些,我可就要被母亲安排嫁给他人去了……”

许星海回过神,看着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乔暮鲸忽然间一副娇羞的模样,向他靠近,依偎在他的怀中。

一路上,许星海完全不敢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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