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医院去见过目击证人了？”何依柔眼眸低垂。

“嗯，得到一些新情况，我来求证一下。”王成笑着解释。

随后便低下头去看尸检报告。“刀伤？”

“嗯，死者胸部具有明显的伤口，呈规整的细线状。”

何依柔拉开遮挡身体的白布，深可见骨的伤口映入眼帘。

“凶手在把刀送入死者身体之后，并没有引起剧烈的身体反应，失血量也不是很多。真正导致刘哲死亡的是凶手给的第二刀。”

“第二刀？”

“没错，凶手在刀口送入刘哲身体之后，又在原有基础上提高了力气，导致伤口加深，形成了二次创伤。”

何依柔拿着笔，在胸前大致比划了一下，“二次创伤入体极深，伤及胸腔动脉，是导致刘哲失血过多死亡的主要原因。根据伤口附近的解剖痕迹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把长度为12cm，宽度不超过5cm的刀，单侧开锋。”

王成沉吟半响，“水果刀？”

何依柔没有否认，“凶器形状可以确定，但是具体类型说不准，不过和常见的水果刀确实很像。”

“根据尸僵和尸冷状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发现尸体前的十个小时到十二个小时之间。考虑到当时大雨天气，温度较低，误差应该是在两个小时之间。”

何依柔举起试管，“准确的死亡时间，还需要通过我试管里的这些小家伙才能看到。”

尸体体表菌落培养，是判断死亡时间的重要依据。

法医可以根据死者体表菌落繁衍状况和繁衍周期得到准确的死亡时间。

王成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一刻。“还需要多久？”何依柔没有直接回复，微生物培养，法医也无法给出准确的时间。

“快了。”她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时间点，让王成有个大致的底。

“另外，死者胃内消化状况良好，死亡时间应该是饭后两三个小时之后，大肠内相同消化物已经有粪便的雏形。”

王成有些疲倦，不出所料，警队里长时间的连轴转让他身体备受煎熬，这些年他也习惯了。

“行，你先忙吧，我再看看尸检报告。对了，尸检解剖时整理的死者衣物在哪儿？”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闻言，何依柔放下试管，冲着室内角落指了指。

王成点了点头，转身向角落走去。

刘哲家境状况并不富裕，这一点在王成进入解剖室内看到他的身体状况就能看出来。

对于这类需要长时间开车的司机来说，缺乏锻炼和运动。

倘若进食荤腥油腻，必然会导致身体肥胖变形。

眼前这副羸弱而又饱经风霜的身躯，又怎么可能是生平伙食大鱼大肉作伴。

但是目前能确认的情况，也仅仅只有尸体死因，并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直接信息——指纹，纤维，毛发。

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则（罗卡定律）可知，犯罪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物质交换的过程，作案人作为一个物质实体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总是和现场各种各样的物质实体发生接触和互换关系。

因此，犯罪过程中形成的物质交换是广泛存在的，是犯罪行为的共生体。王成用手摩挲着塑料的报告外壳，缓缓地低下了头。

由于尸体检测的局限性，很多时候衣物上的线索最容易被旁人忽略。

染血的毛衫，格子内衬的外套，宽松的皮裤，休闲的运动鞋，王成大致扫了一眼，确认了衣物的分类保持良好，并且没有任何遗漏。

毛衫吸血，灰绒染上了骇人的鲜红。

他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凶手坐在车内，用力的将手中的刀送到了旁边人的身体。

“第一现场能确认吗？”

何依柔点了点头，“当然，如果尸体发生过拖拽和移动，尸体体表很容易就看得出来。”

法医的工作效率确实有些超乎王成的想象，只是俯身探查衣物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之内，“喏，你过来看。”

何依柔操作着离心机，嘴里缓缓开口：“这种菌落繁衍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根据目前培养皿中单位面积产量，结合之前的尸检报告，死者刘哲死亡时间应该和原来的并无多大出入。”

王成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

何依柔取走王成手上的尸检报告，“嗯，这段时间也和胃内的消化物也保持一致。”

离开了法医室之后，王成并没有返回自己的熟悉的办公室。

走道里有一处专门吸烟的地方，他是这里的常客。熟练的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之后，王成正想点燃释放一下自己，眯眼看着手心簇起的火苗，他的身躯却徒然一抖。

陆离的话在他耳畔响起：“我看到了车上的司机瞪大双眼趴在方向盘上，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脚底踩到了一块硬物，然后就被绊倒了。

”硬物？他看着手里的火机，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