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笙哑然失笑：“且不说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也不说你这个他一直不肯纳进房中的‘妾’究竟有没有在他耳边吹风造谣的能力……难道你真的觉得，李盛文会因为你的两句话就放弃和赵锦的联系吗？显然不会。他们之间不只是友谊，或者说……友谊在他们之间只是最次要的一件东西啊，最重要的，是通过他们彼此的关系，进一步保持李家和赵家的利益往来啊。”

穆云笙这些话，柯月容未尝不懂，但是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大的质疑。

尤其是这质疑来自一个和她地位相当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在柯月容自己看来——很明显长得还不如她。

满桌子的好菜都要放凉了，只可惜情形发展到现在，很明显，两个人谁都不会怜惜它们。

“那你今天来对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意？”柯月容的指甲快要掐进了肉里，只可惜了她那精心保养过的葱葱玉指，“你是想要拜月楼吗？”

穆云笙愣了一下，嗤之以鼻道：“你这湖里的虾肉也不肥美，店里的酒也算不上天下仅此一家的难得，也就只有这个后院回廊上挂着的铃铛和湖

里的莲花有几分趣味。我何必为了这些来和你说三道四？”

柯月容顾不上穆云笙话语间对自己精心经营的拜月楼全是瞧不起的意思，紧皱眉头道：“那你和我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去撩拨李盛文。”穆云笙哂笑道，目光已经投向了湖那边赵棉房间的方向，“那两个孩子都没你这么‘聪明’，你若是这么有野心，不妨离开齐河镇去外面走一遭好嘞。你也不是个傻子，难道不觉得李老太太把拜月楼给了你，也是把你拴在了齐河镇么？”

穆云笙的最后一句话在柯月容心里激起了轩然大波。

她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的。怎么会呢？那个老女人把她买下来的时候可一直都被她哄得团团转，说的所有身世原因那老太太也全都信了，并且因此把她当做亲女儿一样看待。在柯月容的认知里，那个李老太太就是她在李家的靠山，借着这个靠山，她弄走了许多暗地里对自己有威胁的漂亮丫鬟……可是，倘若穆云笙说的是真的呢？

如果李老太太确实一直都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呢？

那么这么多年虽

然疼着她宠着她，但是却一直没有把她从贱籍中除名也就可以理解了。是为了更好掌控她这个未来的李家妾室。

同时把拜月楼给她不仅是为了能叫李盛文对她的观感有些起色，也是为了能把初露野心的她牢牢拴在齐河镇，拴在李家。

想到这里，柯月容的心都凉了。如果真是这样，穆云笙说的没错，那她就是被李老太太诓骗了多年，耗费了青春……却还在为别人数钱的傻子啊！

穆云笙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轻飘飘道：“是不是傻子呢……倒很难说。毕竟你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啊。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谁也抢不走的翻身资本。”

柯月容却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能想到这么多？”

“什么为什么？”穆云笙不明所以。

“你只是从别的地方道听途说了我的身世，为什么却能想到这么多？”

穆云笙正在琢磨着把桌上那只鸭子包起来带回屋里吃，却被柯月容这句话问得一愣。

柯月容是真的聪明。若换了其他姑娘，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心急若焚地觉得跳进了别人家的火坑，要么惶惶不知所措，要么泪流满面痛哭了。她还能想

到问一句穆云笙来龙去脉，已经叫穆云笙觉得刮目相看。

“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光辉的经历，不过是因为先你一步吃过亏而已。”穆云笙咳嗽一声，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道，“总之呢，我言尽于此。当然，我是赵棉的朋友，这些话自然也是站在对赵棉绝对有利的层面上说的。只不过对她有利，不一定就是对你没利。具体如何，还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自己做的菜，穆云笙当然舍不得就这么浪费。虽然凉是凉了点，但是丢回厨房的蒸笼上面再好好热一下还是可以做晚饭的。

这种不浪费的习惯是在穆家养成的，作为厨子，穆云笙一直秉承着不给别人用不新鲜的过期食材也绝不给自己吃那些不新鲜食材的习惯，但是这些现代生活给她带来的习惯全部都在来到穆家的一年内完成了极大的转变。

她的目的只是对柯月容说完那些发自肺腑的提醒，说完即可，至于听者是否有意，就完全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了。她也不管身后柯月容是满脸沉思还是满脸怨恨，只对丫鬟道：“这桌子上的菜放回厨房去，叫他们热一热再端

来我房间。”

与柯月容见完面后，她自然立刻赶到了赵棉的屋内。赵锦正在屋内坐着和赵棉说话，看见穆云笙来了，不露痕迹地起身让座。

屋里只有两张木椅，至少这个时候，赵锦把赵家谦逊守礼的家教发挥得不错。

“你刚刚不是真的饿了吧？”

“怎么不是？我和李盛文查了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