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鹤，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南寂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鬼鹤愣了一下，回想起曾经，眼中不禁满是惆怅，“已有三百一十七年了。”

“这三百一十七年里，我可曾让你们受过半分委屈，”南寂顿了顿，“除了七十年前那一次。”

“未曾！”提起七十年前，鬼鹤的声调不自觉提高，“尊上，七十年前，我们从未埋怨过您！都是那天帝……”

“好了，”南寂打断他，“既然我不会让你们受委屈，又怎么会让我的徒弟受了欺负？”

鬼鹤不再说话，是了，以尊上护短的性子，又怎么会让阿玖姑娘受了旁人的欺负呢？

“这几日，你守在玖儿的身边，你能解决的，无需向我请示。”

“是，属下领命。”鬼鹤应道。

南寂看了一眼和花影玩得欢的南玖，也不知自己这一时冲动的决定，会招致怎样的因果……

南玖放下手中的果子，拉住花影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着：师父他是个怎样的人？

“尊上他……”花影抿嘴，清澈的眼底划过一抹伤痛，半晌才又接着说道，“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们，对灵兽，对天下苍生，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南玖又拉过花影的手：你们，很喜欢师父？

“当然，难倒你不喜欢尊上吗？”花影撇嘴反问道。

出乎他意料的，南玖竟然缓缓摇了摇头。

“你……”花影顿时生了一股火气，“尊上好心救你回来，还收你为徒，你怎么如此对待尊上！”

花影的吼声不光吓到了南玖，还引来了南寂和鬼鹤的目光。

“花影怎么突然如此激动？”沉浸在自己心绪里的鬼鹤并未注意两人的对话，可南寂却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看着一脸无措的南玖，南寂起身，却被嘶哑的声音阻断了脚步。

“喜……欢……什……感……感觉……”

花影一愣，郁结在胸口的火气在看到茫然的南玖的时候，漫漫消散，她……

南玖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早已没有狰狞的伤疤。一片枯叶飘落，拂过她纤细的指尖，然后落地归入尘土。

一片安静。

她的身体里，一片安静。

没有“咚咚”的心跳声。

花影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忘记了，失了心的南玖，怎么会知晓何为喜欢？

“对不起，阿玖，是我冲动了。”花影愧疚地想要拉住南玖的手，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打断了动作，“尊上……”

南寂把南玖拥在怀里，面色冷清，声音如雨落深潭，“这样就好，无需知晓何为喜欢，何为哀伤，何为愤怒，何为绝望。无情未尝不好……玖儿，这样就好。”

‘嗯！’南玖在他怀里点头，‘师父怎么说，徒儿就会怎么做。但是……’

“温……柔……师……父……”

“玖儿是想做一个温柔的人吗？”南寂抬手为她拂去落在发顶的雪花。

‘嗯！’南玖拉着南寂的衣袖，笑着点头。

因为花影的话，她想成为自己一样……温柔的人吗？南寂的手覆上南玖的睫毛，软软的，放佛带着太阳一般的温度，融化了这即将到来的隆冬。

“好。”南寂应到。

你温柔于世，我护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