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为一向静谧祥和的千月山笼罩上一层神秘又危险的面纱。

“呀，是难得一见的血阳呢，尊上。血阳之日，是月湖边水流果结的最美味的时日！我们去采些吧！”

倚在石板上小憩的男人半眯着眼，随着灵鸟啼叫声轻叩的手指忽然一顿。

半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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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这里的水流果结的最好，你快来瞧瞧！”

“慢点走，花影，莫惊扰了周围的灵兽。”

“是，尊上。”

谁，谁在说话？

尊上？尊上是谁？是那个男人吗？

声音冷冷清清，却那么温柔，似乎曾经也有人用温柔的语调同她说话。

是谁呢？是谁曾经对她那般温柔？她呢？她又是谁？

握了握手，指尖感受到的，是湿润的泥土。

她睁开了眼睛。

一片漆黑。

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花影的注意，他手捧水流果循声走去，“灵兽？再往前就是湖边了，会是来喝水的灵鹿吗？”

有人走过来了，是那个声音稚嫩的男孩子。

她挣扎着起身。

他们会是好人还是坏人？

呃，疼。

浑身好疼。

她忍不住溢出一丝呻吟声。

花影愣了一下，“哎？是人吗？”

“花影，停下。”

走在前面的花影停下脚步，“是，尊上。”

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姑娘别怕，我们是来接你的。”

花影疑惑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尊上何时知晓草丛另一边的是个姑娘？又何时来此的目的变成接人了？

接她？她皱起眉，她尚不知晓自己姓甚名谁，他们又是如何认识自己的？

但是，那冷清温和的声音，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想要相信。

“你……们……退……三……”片刻后她开口，声音嘶哑，话不成句。

“花影，退三步。”男人吩咐道。

花影在男人的示意下退后三步。

一阵沉默之后，花影听见前面再次传来窸窣的声音，他忍不住抬头看去，便是一眼万年。

少女明明狼狈不堪衣衫破烂，可那月光却为她做了一件世间最温柔华美的衣裳，一头银发及地，满是鲜血的脸上，那一双银色的眼眸如丛林中最单纯美好的灵鹿，温驯又警惕，盛满月光，可眸底却不见一丝光亮。少女赤足站在月光下，无措茫然，又浑身戒备。

百年之后，花影再回忆起眼前少女的故事，令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她在战场上浑身浴血的模样，也不是她为上神时冷傲的模样，而是初见她时，明明狼狈不堪，却披着温柔月光的模样。那是花影穷尽一生辞藻，也无法描绘出的。

她……看不见吗？花影心中竟然感到惋惜，这样美丽清澈的一双眼，便是能看见世间万物，可能世间万物也及不上它们的美好吧。

花影想着，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忽然抬步，向着少女走去。

“尊上……”花影诧异地开口。

他走过来了？她下意识地想要逃，怎奈满是伤口的身子却由不得她意识的控制。

“嘘……”看着有些瑟缩的少女，男人让花影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