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东宫门外。
不知是因忐忑还是因为日头太烈,邹子明握着扇子的手心微微有些发汗,倒是冷小容面色淡定的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微笑微笑,在心里坚定不移地对自己说三遍——我是来执行公务的,没有别的目的。”
冷小容的方法虽荒诞,但从她口中说出,让人无端生出一种信服感。
邹子明鬼使神差地把那话默默在心里念了三遍,果真舒坦了不少。
东宫里的侍女缓缓前来,在二人面前福身,做了礼:“太子让邹大人和冷小姐里面请。”
东宫虽然也是宽阔,但远远不及
钰王府的复杂。他们一路康庄的到了重华殿,太子正在里面煮茶相迎。
碎裂纹的瓷杯,沉香打的竹瓢,配着他明黄的华服,自有一种隐秘的端庄。
“邹大人,冷小姐,听说你们今日前来,是特意与本王商议太子妃……”
穆长天讲到这里,才想起如此称呼已失妥当,忙改口唤了她的名姓:“许梦彦一案。”
说罢,两眼放光的看着冷小容。自打那夜之后,每天都会来东宫转悠一圈的冷小容一次也没有再来。
以前天天见着她觉得忒烦,如今见不着,又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今日她就这么
毫无征兆的突然来了,不知是因打扮不同,还是气质相差的原因,总觉得现在的她,一眸一笑都灵艳动人。
邹子明见穆长天望着冷小容出神,不由咳了两声:“太子殿下?”
穆长天即刻回神:“嗯,邹大人请说。”
“这次下官前来,的确是为许梦彦一案。因此案棘手,虽殿下再三催促,但下官仍然不好妄自处置,为求最后的结果能让大家都接受,所以特地将太子和冷小姐聚首交谈下意见。殿下不会觉得唐突吧?”
“本王理解大人的苦心,这种案子的确不好判。既然冷小姐是受害人,
还是她先说说罢。”太子一身明黄,目光里是难得的讨好之色。
冷小容却连半点微笑都没懒得施舍。
案子有什么好说的,她就是要太子妃被绳之以法,以告这副身子主人的在天之灵。
于是她七七八八胡诌了许多,大体都是一个意思:要她把牢底坐穿!
冷小容兴致勃勃侃到一半的时候,骤然捂着肚子,眉目拧成一团:“糟了……早上吃了个甜皮鸭,太油了,这下坏肚子了。”
“要不要紧?”太子和邹子明齐声问道,两男人对看一眼,气氛有点尴尬。
冷小容艰难地抬头:“你们先聊
着,我恐怕得失陪一会了。”
穆长天关切道:“要不要唤个奴婢带你去?”
冷小容摆手:“我熟路,我熟路!”
她对东宫可是比对自己家还熟。
以前的冷小容对太子是痴心绝顶,一有甚稀奇东西,必会想方设法得到,往东宫送。
别说对侍卫的布置了如指掌了,就是哪里长了颗什么草,哪个房檐缺了角,她都门清呢。
冷小容来的路上已经细细想过了,火舌子这种虫不仅是药,而且也是剧毒,吃了它比吃了砒霜还死得快。
所以,它虽然重要,但也犯忌讳,太子一定不会留它在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