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让所有城市都黯然无色，这里是权利之都，这里是人间最中央的地方。

这里就是上唐的帝都。

无论是现世，还是后世，人们都不会吝啬笔墨来书写和绘画这座城市，在他们眼中，这座城市已经超越了他的本体，更多的是它所代表的意识形态，这是上唐人民对自己伟大文化的自信，对这个伟大的集体的认可。

璀璨的帝都中，又数位居城中心的皇宫最为华丽，仅皇宫的占地面积就接近其他国家的都城，皇宫之内，已经不是珠光宝气可以形容，随便一个饰品拿出宫门，都可以让各路商贾砸锅卖铁，其精湛的工艺，足以让前后五百年的能工巧匠难以企及，宫中往来之人，皆出身名门望族，若说定居帝都的都是天之骄子，那么迈入这个宫门的至少是上天的全力之作。

杜诚站在房子门前，迟迟不敢进去，待吕明拿来整整两筐鲜肉，他才扣响门环。

“皇上，卑职给你带来了晚饭。”

一阵寂静，杜诚和吕明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更没有底，正当杜诚要再敲门的时候，屋内传来了声音，纵然杜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种事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此时的他却发自心底的感觉到了恐惧。

声音很沙哑，像是在打磨砂纸，不知是什么缘故，很多的字变了调，屋里的人必然是在尽力的吐字清楚，杜诚二人却需要花时间去辨认。

“进来吧。”

短短的三个字，却像三把尖刀，刺进二人心间。

杜诚缓缓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绝非人类可以居住的环境，巨大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这栋房屋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来到里面才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用钢板封了起来，屋里分成了三部分，入门后径直的是一个小过道，两侧被铁网隔开，右侧更是用厚重的布子遮住了开门时射进来的阳光。

杜诚右手指了指，暗示吕明上前，自己从怀中掏出钥匙，动作很缓慢，生怕发出什么声响。然而还是有两支钥匙碰撞发出极小的声响，在这个诡异的房间里好像是铜锣在敲击，铁网的另一侧更是受了刺激，发出生物与物体激烈的碰撞声，很快又重归寂静。

这一刻，吕明双腿发软，他不敢出声，只是把头转向杜诚杜首辅，哭丧着脸，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要吓尿了，杜诚没有说话，眼中带着严厉，这是命令。

吕明颤抖着双腿，随着杜诚打开铁门，吕明迅速将两筐生肉扔进铁网内，然后快步退出房屋，杜诚则迅速关上铁门，但他没有出去，而是静静的听着布子后面的生物狂暴的吞食着两筐生肉。

足足半刻钟，生物好像终于饱腹，咀嚼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蟒蛇一类动物移动时，腹部鳞片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

“你们都在怕朕，对吗。”

杜诚跪倒在地上，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只有远处的红霞还在照亮着皇宫。布子缓缓拉开，昔日的皇帝，白华出现在杜诚面前，杜诚不敢抬头看他，十年前，杜诚怕白华是因为白华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不顺心就会砍了脑袋，而现在他怕白华理由更加简单，即使给他增重一百斤，也不够眼前的“皇帝白华”塞牙缝。

“卑臣不敢，方才，臣的属下无礼，臣必将好生教训，还望圣上开恩。”

杜诚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而白华的巨口呼出恶臭的气体，里面夹杂着刚刚吞食的生肉的腥味。白华还在一点点的蠕动，最后停在角落，用早已变形的前肢抓起一件物体，穿过铁网，扔到了杜诚面前，那是半个沾满鲜血的鬼符，外表上是一个狰狞的鬼脸，做工很粗糙，拿在手里却相当有分量。

“这个，你以后肯定会用到，你先拿着，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半个，在它们那里。”

白华的声音比刚来的时候要清晰一些，可能鲜血滋润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