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左掌柜将眼镜放下，摇了摇头，把画随便丢在桌上。

汉子一看他这举动，立马慌了：“老板，俺这祖传的画……究竟值多少钱？”

“祖传？老哥，你可真会拿我开涮啊！”左掌柜意味声长地说了一句。

汉子瞳孔皱缩，紧接着又惶恐道：“老板，俺是实打实的庄稼人，您……莫要骗我……”

“行了，还庄稼人，我看你还是不要装了！”

左掌柜眼睛一眯，看了那汉子的手掌一眼，轻蔑道：“你手上虽然有老茧，不过这茧却不是握锄头握出来的，倒像是常年拿铲子造成的！

而且老哥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臭味，本来我还以为是汗臭味，可这臭味还带着一股尸气，如果不是檀木盒子掩盖住，恐怕这气味会更浓！

老哥，你的身份，不用我明说了吧？”

黄辰羽在旁边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左掌柜还是有点眼光的。

一眼就看出来这汉子不是什么庄稼汉，而是一个淘沙倒斗的贼！

“老板，您这说的是啥话，俺听不懂……”汉子蹲在地上连连摇头：“俺还要靠这幅画，给俺娃买房子，你不要，我去别处问问。”

说完，他就要去拿桌上的画。

左掌柜用手将画按住，冷笑道：“你还想装？你这画，根本就是赝品！”

“啊！怎么可能，这可是俺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不能是赝品啊！”汉子捶胸顿足，又抹眼泪又擦鼻涕的

：“俺还指望这幅画让俺娃过好日子，不能是赝品啊！”

“你这搬山道人，还想骗我不成，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死心！”

左掌柜毫不客气地将画展开：“要鉴定这幅画的真假，其实方法非常简单！

郑板桥所用的画纸，是康熙、雍正、乾隆年间的宣纸，而宣纸又分生宣和熟宣。

生宣的吸水性和沁水性都非常强，是泼墨作画，写意山水的不二之选。

而且这种宣纸不需要二次加工，普及性更广。”

说到这，左掌柜手指在画纸上轻轻叩打，睥睨道：“可这幅画，或许是为了突显郑板桥的身份，故意用了工艺更复杂的熟宣。

表面上看去，这画的色彩更加鲜明，层次感更加突出，却没有了生宣那么强的渗透力。”

他将画纸翻转过来，对着电灯高举：“你看，从反面看，根本看不到任何水墨渗透的痕迹，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汉子听得都呆了，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此话一出，原形毕露。

汉子不再伪装，从兜里掏出一根芙蓉王给自己点上，脸上全是精明之意。

“想不到这条街上，还真有高人，那我也不装了。”汉子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笑起来，跟个狐狸似的：“老板，你就直接开个价，这画，你多少钱能收？”

“哟，我本以为是个搬山道人，原来是个摸金校尉啊，失敬失敬！”左掌柜对汉子拱了拱

手：“这位老哥，你这画是民国时期临摹的。

临摹之人画工虽然高超，不过也只有一定的观赏性，实在值不了几个钱，加上你那个檀木盒子，顶多给你5千！”

“五千？不行不行，我下去一趟也不容易，起码5万块！”汉子连连摇头：“5千块，我绳子钱都不够！”

左掌柜面色一沉：“老哥，咱们也算隔着山的同行，我实话跟你说，你这画和盒子凑在一起，我卖出去顶多也就一万块，能五千收了你的，已经是看在祖师爷赏口饭吃的份上了！”

“那老板，我也不打扰你做生意了，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汉子见生意谈不成，便上来收回画。

这里的老板有眼光，总不成其他老板也有眼光？

左掌柜也不阻止，他巴不得其他人被坑呢！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黄辰羽，终于开口了：“这画，我买了！”

所有人都朝黄辰羽看去。

“哈哈哈~~”左掌柜突然大笑：“小伙子，你什么都不懂，跑这来掺和干什么，这画分明就是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