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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出生在一个河南农村家庭,九零后,计划生育禁生大潮的侥幸者。

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下,家里没有男孩,是会被外人欺负和瞧不起的。

我妈在生了我姐第二年就怀了我,满心欢喜期待是个男孩,为此,工作也不要了,回了老家专心待产,说是待产不如说是躲避计划生育检查更为贴切。

五个月的时候B超检查是个女儿,家里就彻底翻了天,除了我奶奶,一边倒的要我妈打胎,家里哥嫂更是轮番劝说,为了一个女娃,丢工作,拉房子不值当的。

听我妈说那个时候如果查出来谁家超生,不仅家里要被罚款,拉房子,就是家里的亲戚也会被连累丢工作。

我妈说什么也不愿意打胎,后来干脆搬去了娘家住。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村里有人提前告诉了我奶奶,我奶奶赶紧套了个马车去接我妈,前脚刚接走,后脚检查的人就到了我姥姥家,一通翻找也没找到人,又奔着我家去了。

我奶奶带着我妈也没敢回家,去找了村里的村医给我妈打催生针,只要孩子能生出来,最起码一条命是保住了。

打了针我奶奶就把我妈送到村头的稻草堆里,就是村里家家户户收完麦子垛起来的麦秸杆,那个时候还是二月份,天还很冷,呆在稻草堆里还能暖和些,一直到天黑检查的人都走了,才把我妈接回家,我妈也约摸着快要生了,就让我奶奶去把医生叫到家里,还没等医生到家,我就出生了。

我妈说我生出来和小猫儿似的,小小的一团,也不哭也不闹,就好像知道自己是偷生的,不能哭也不能闹,我连一口奶水都没吃上就被我奶奶抱着趁着夜色送到了亲戚家。

第二天检查的人又来了,我妈和我奶奶正坐在房门口剥玉米粒,他们见我妈平平的肚子,二话不说直接进屋开始搜,搜了半天啥也没搜到,就连个尿布也没发现。

有人不死心,让我妈跟他们回去做检查,我奶奶就不乐意了,直接站起来,怒道:“恁想弄啥咧,给家里翻了个半天还不算,还想给人弄走,这家里的活儿都不用干了吗?!还是说恁要给俺干活!”我奶奶说着就指了指敞开房门的西屋,里面堆着一屋子的玉米棒子,又说:“给这些给俺弄完,想给人弄哪弄哪去!”

我奶奶一米六的个子,气势还挺足,我爷爷常年在县里上班,家里大小的事都是我奶奶操办,我们家又是村里的老户,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奶奶出面,愣是把那些人给唬走了。

他们人走了,我奶奶也没闲着,进屋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又跟我妈交代家里的事情,等到天擦黑,就让我爸骑着自行车送她去亲戚家。

我奶奶到的时候我正哭的嗷嗷叫,亲戚也是急的不行,生怕被有心的人听见了去举报。

亲戚家里还有人男人,看着二十多岁,听亲戚说是村里医生儿子的同学。

亲戚见我被送过去到今天都不哭不闹,一直睡觉,加上是催生的,怀疑是不是不正常,就去请村里的医生过来看看,谁知医生不在家,他儿子就说他同学就是学这一科的,他懂,让他来瞧瞧。

亲戚说着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男人,“刚开始俺还不信他一个学生能会这?!别说,还真让他给看好了,他这简单的一拍一弄,这小孩就会哭了。”亲戚说完就笑了。

我奶奶也是后怕,当时光顾着怕人知道,没想到这个事,细想想,谁家孩子不是生出来哇哇哭的。

我爸和我奶奶连连道谢,又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亲戚和那个男人,也亏这是多准备了一个,亲戚死活不要,男人到没推辞,跟我奶奶说有事情要注意,就抱着我进了里屋,出来后男人就直接走了,我奶奶抱着我追到门口又跟他道了谢,并承诺一定说照他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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