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你没事就好。”沈月玫淡淡说道。

她瞧蓉儿面色憔悴，又穿着素净麻衣出来卖绣品，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又接着说道：“正好我们要去尖嘴巷买些糕点，蓉儿姑娘可否愿意与我们同路？”

彰乐抓揉脑后的头发，疑惑地说道：“姝禾，你不是最爱吃城东的糕点吗？怎么又要去城西了？”

沈月玫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勾唇微笑：“我现在想吃城西的糕点了。”

彰乐恍然大悟：“奥奥…对，正巧我们要去城西，蓉儿姑娘和我们同路吧。”

蓉儿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彰乐笑得老实憨厚，沈月玫又是她的恩人，让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抿了抿唇，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谢谢二位大人愿与我同行了。”

她这辈子算是个福薄苦命之人，爹爹前年刚走，娘亲又身染恶疾离她而去。

左邻右舍嚼着舌根说她克死爹娘，不愿与她来往，生怕沾染了晦气。

如今她孤家寡人一个，对沈月玫他们释放的善意有些受宠若惊。

沈月玫笑着大手一挥：“三哥，帮蓉儿姑娘推着摊车。”

蓉儿赶紧出声婉拒：“少阁大人不用了不用了，这怎么使得？我自己来推就好了。”

他们兄妹帮了她这么多，她怎么好意思让彰乐做这些苦力活。

“蓉儿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眼睁睁让你一个弱女子推车呢？”

彰乐说话间，手上已经扶起车把手。

沈月玫揽过蓉儿瘦弱的肩头带着她往前走。

“我三哥常年习武，不用担心。”

“少阁大人，这，这不妥…”

沈月玫笑笑：“好了好了，蓉儿姑娘，再犹豫糕点铺子都要关门了。”

蓉儿无奈地点头：“好吧，蓉儿谢过少阁大人和彰乐大人。”

……

“蓉儿姑娘，你别说，这城西的糕点真是香甜美味。”

彰乐嘴边还留着些糕点碎屑，笑得淳朴憨厚。

沈月玫拿出手帕不太温柔地蹭蹭他的嘴角，再一把塞进他的衣襟。

“多大人了，吃个糕点不擦嘴。”

彰乐傻笑：“谢谢姝禾。”

蓉儿一时忍俊不禁，眉眼间的哀愁都淡了几许。

“若是大人们喜欢，以后也可以常来走动。”

沈月玫：“不用叫大人，这又不是官场，私下唤名即可。”

彰乐满脸赞同：“确实如此。”

相处了一会儿，蓉儿也不扭捏：“好吧，姝禾，彰乐，谢谢你们。”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了截路。

估摸着快要走到家，蓉儿站出身来想道声再见。

却没想到，余光瞥见不远处围了三三两两的行人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她顿时看过去，一时间慌了脸色，仓促匆忙地道别。

“姝禾，我要先走了，还要劳烦彰乐大哥将车停在此处就好，谢谢你们。”

蓉儿还不等他们回答，就拔腿朝着人群跑去。

沈月玫看着她焦急的身影，扭头和彰乐对视一眼。

“去看看。”

“好。”

……

“婶婶，你这是何意？”

蓉儿连忙跑过来，亲眼看见门上披挂的白绫被人扯下，随意丢弃在地。

扯白绫的是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妇人。

她伸出珠光宝气的手指着蓉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你这户住在这儿才堪堪几年，都接连死了两个人了，我若是在把宅子租赁给你，怕不是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凶宅？”

蓉儿脸色发白，瘦弱身子如秋风打落叶忽的一颤。

“婶婶，你可是与我爹娘说好，这宅子租期到十年的，如今期数未满，你怎能说话不作数？”

她眼底溢出绝望，屋漏更遭连夜雨，老天爷竟是要让她穷途末路了吗？

中年妇人圆润的下巴高高扬起，发出轻嗤不屑的鼻音。

“哼，当年瞧着你家实在落魄可怜，答应你爹每年一交租银，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可今年这银子还未听着个响，这宅子我不乐意租了，你寻别家去吧！”

蓉儿憔悴的脸上带着泪意：“婶婶，我现在只是个孤女，若没了家宅安身能去哪里？你行行好，宽限我几日…”

周围三两人都看着热闹，嘴里嚼着小话，没一个仗义执言的，都怕沾染到晦气。

沈月玫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色漠然。

世态炎凉，封建糟粕害了多少无辜人。

彰乐抱着手靠近她，低声道：“我们是否要帮她一把？”

沈月玫：“不必，买卖自由，现在我们没法插手。”

彰乐点点头：“那就在看一会儿。”

站在门前的中年妇人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