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仙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从老宅之中走出，苏启灵稚嫩的小脸上透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深邃。

“还没有动静么......”

少年轻声喃喃两句，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小七，今儿起这么早！”

苏烈有些诧异地走了过来，头发有些乱糟糟披散着的，显然是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束发。

“对啊烈叔，早。”

苏启灵笑了笑。

“烈叔，千牛卫现在在哪儿呢？”

苏烈一诧，瞬间清醒了起来。

“小七，这不是你该了解的事情。”

苏烈憨厚的脸严肃了起来，倒有几分诙谐。

“你能不能听听叔的，这段时间避一避，哪里都不要去。”

苏启灵歪了歪脑袋，盯着苏烈问道：

“烈叔，你觉得这个千牛卫是来找我的吗？”

苏烈沉声道：

“自然不是！你一个小孩子他找你做什么？”

苏启灵反问：“既然如此，你为何叫我躲避这位千牛卫？”

苏烈一怔，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烈叔，我是个天才，你没必要瞒我。”

“若这千牛卫真的是来找我的，那显然是朝堂之上有人要对苏家斩草除根，我们就算是躲在房子里，他难道不会挨家挨户地查吗？所以烈叔，无论我们躲到哪里去都是没有用的，我们只能反击。”

苏烈沉默了。

苏启灵不再看他，而是转头望向初升的朝阳。

“你知道吗烈叔？我们从庙堂躲到了江湖，从江湖躲到了凡世，就算我们躲到世外桃源、深山老林，只要他们不死心，我们就无法安稳地过下去的。”

苏启灵语气微微一顿，继而再度开口说道：

“我爹的思路是错的！他希望我一生平安，平平淡淡，能尝尽这世间百威，安乐地结束我的一生。但只要仇敌一天不除，我的心就难安！若心不安，又何来一生平安？！”

“与其每天担惊受怕，四处辗转，为何我不能主动迎击？苏家就全是窝囊之辈么？我爹就如此小瞧自己的儿子么？！”

掷地有声！

苏烈想起昨夜苏启灵和他说的话语，苦笑一声，道：

“大人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即使你尚在襁褓之中，也能记住这些事情。”

“也罢，也罢。”

苏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而后说道：

“当初大人已经找了一个弃婴换做你的尸体，本以为这样可以打消敌人的猜忌，但没想到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位叛徒！”

“他投身于敌方麾下，参与了我们的行动，而后悄悄报给了敌方，本来你在苏家被灭门的前一天，就应该被护卫队送走，但我们行踪暴露，整个小队全被歼灭！”

“最终只有我侥幸逃了回来，大人原本也是想让你为苏家复仇，但苏家最精锐的护卫队都已经几乎被尽数歼灭，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也被一一挑出，而你年龄又如此幼小，不懂政纲，尚未习武，如何复仇？”

“我最终抱着你赶回苏家，大人当时知道大势已去，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于是嘱咐我让你平凡一生，添些香火让血脉延续下去，他便知足了。”

说到这里，苏烈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双眸通红，悲伤像是海潮般磅礴汹涌袭来。

苏启灵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朝阳已经日出东方，天边大白，小村庄尽是光明。

“那个人是谁？”

苏启灵寒声说道。

“我不能告诉你。”

苏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身上血气汹涌，脸上残余的泪水被瞬间蒸发。

苏启灵细致地观察到了这一点，心中诧异，血气居然可以如此使用？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为什么？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如何不能告知于我？”

苏启灵追问。

苏烈还是摇了摇头，咬咬牙说道：

“大人说了，除非你、除非你.......”

“除非什么？”

“登仙！”

苏烈的语气无比凝重。

登仙？

苏家的敌人，是一位仙？

什么，是仙？

苏启灵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我知道了，烈叔。”

苏启灵依旧望着东方，双手负在背后，仅仅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苏烈意外地望着那道小小的身影，竟然与记忆中的那道身影有了几分重合，而此时那锋芒绽放的骄阳与苏启灵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更是相得益彰，竟然衬得苏启灵仿若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