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姜明睿电话时已是第二天晚上。

画廊已经参观过，郗子言此刻架着画架在阳台准备画画。

郗子言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刻撂下手机起身去画室里端了一些颜料出来。

电话还在响着，他不缓不慢的挤着颜料，挑着合适的画布，待所有的事情做完后才把手机架在一边点了接通。

姜明睿打的是视频通话。

电话一接通便看见他的脑袋，还有酒店里的光。

郗子言还是喜欢关着灯他刚拿起画笔就听见姜明睿喊他：“言言。”

“嗯。”

“我想你了。”

郗子言内心毫无波动，城市的光透进阳台窗户落在手边，他拿着画笔沾了些红色的颜料：“还没开始工作？”

姜明睿往床上一坐：“没呢，这边才刚开始交接。”

“你要习惯开灯，不然对眼睛不好。”

“知道。”郗子言画着画，眼神没有一刻放在手机上。

“昨天的健康复诊怎么样？”姜明睿问。

郗子言回答他：“挺好的，药物控制的效果很不错。”

手机架在一边，他拿着画笔娴熟的画着轮廓。姜明睿捧着手机看着镜头那边的他也没敢打扰他画画，两边安静了一会儿，他听见郗子言忽然喊：“姜明睿。”

姜明睿愣住。眼睛看着镜头里的郗子言好久才点头嗯了一声。

点头回复后他没有得到回应，他就这样看着郗子言不断地拿着画笔挥动着，直到他放下了画板。

郗子言的头发好久没理，敛长的双眼抬起时，细长的睫羽附着，带着远距千里之外的冷意。

“我想问你个问题。”

姜明睿愣愣的点头，随后又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你跟周杰还只是同事关系么？”郗子言声音冷。

姜明睿似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先是扬了他僵硬的嘴脸扯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即使再怎样不经意，可他的声音却带着略微的颤抖：“当然只是同事关系。言言，你怎么突然问他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郗子言常常平直的嘴角却在此刻扯了些角度，他轻声哼笑，他端起调色板说：“没什么。”

就在姜明睿舒心下来时，他又见郗子言说：“再过一个月是我们的八周年纪念日。”

郗子言看也没看他：“我希望我能拥有一个值得回忆的八周年。姜明睿，你会给我惊喜的是么。”

“当然。”

－

电话早已被挂断，随之附来的表示姜明睿的信息。

姜明睿跟他报备了自己的位置，还有上下班的时间。

郗子言草草看了两眼便关了手机继续画着画。

一画便是七八个小时。

冬天的五点钟还是黑夜，城市的灯光只增不减。

郗子言收起画架，将画收拾进房间挂在墙上其中一个钉子。

转眼看过去，整个房间虽暗，却透着光进来可以看见这房间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

却全是通红鲜艳的玫瑰。

郗子言放好画却没有一丝睡意。

偌大的房间里清冷的很，就连空调温度都掩盖不了。

自昨天姜明睿离开后他的睡眠就变得乱。晚上睡不着早上不困的。

说是无所谓，但心里还是牵挂着。

微信里的消息在黑夜里消失匿静，郗子言却看见通讯录里那一栏亮着一个红点。

点开一看才知道有个人早就给他发送了好友信息。

那人头像一片空白，备注的信息是陆嘉平。

郗子言想起来在咖啡馆的那一幕。

手指鬼使神差的在通过键上按下了同意。

空白的聊天界面里跳出一句‘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开始聊天吧。

正在郗子言要退出之时，备注名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而下一秒他就收到了信息。

那空白的头像的主人凌晨五点钟在他通过好友时便着急的发了信息。

[你醒了？]

郗子言点开键盘回复：[嗯。]

对面还在打字，郗子言等了一会。

[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因为大学四年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通过身边的同学添加你的联系方式的。]

[嗯，没关系。还有事么。]

[没了。]

郗子言没回复他下一句，退出了聊天界面，将手机息屏放在了一遍。

城市的光景顺着窗户透进房间里倒出一片阴影。冬天的城市光景没有被消磨反而愈加的浓烈。

街上的车辆人来人往，人影在各处遍布着，与此刻的现状形成反比。

郗子言没有困意，他走到窗台上坐下，靠在墙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直到清晨。

也不知道保持了这样的动作多久，郗子言就在窗台上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