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遥远的距离，突然被拉入自己回忆中，并和记忆中的人物交谈，这种私密之处被入侵的诡异感觉，让心海刚刚因为想出计策而放松的心情再度紧绷起来。

她看着两个视角的艾一，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

她本就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角色，虽然把海祇岛安排的井井有条，但那是依靠穷举法在平日所积累下来的经验，不适用于寒暄的场面。

谈判她倒是会，但谈判也是要建立在对对方有了解的基础上，可现在的情况是海祇岛对璃月单方面透明，而心海并不知道艾一的情报。

综上所述，她有点慌了，因为对方的态度比她想象的更强硬，甚至愚人众跟他比起来都算是讲道理的。

她这下终于确定了，对方来者不善。

心海的小脑瓜迅速进入过载状态，飞速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艾一。

她很清楚，艾一现在直接入侵她的精神，就是一个下马威，是迎面而来的大棒。

如果这一大棒接不下来，那后面的胡萝卜就会直接塞到嘴里，她想吃得吃，不想吃也得吃。

但很明显她没有办法，即使狂妄如艾一，最终也放弃了依靠智慧混吃等死的生活，走上了强大自身的道路，心海只是一条未来可期的小水龙而已，凭什么能无视力量上的差距？

半晌后，心海表情变幻了一阵，最终还是微微一叹。

艾一见此笑道：“珊瑚宫小姐好像并不是很适应这种交谈方式，那我就不多叨扰了。”

“此次璃月带着十足的诚意前来，意欲打开一条新的贸易途径，还请珊瑚宫小姐多考虑几番，如对贸易合作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璃月定当全力配合。”

心海沉默着点了点头。

没关系，虽然这次博弈输了，但她还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但她不知道，艾一这次只是隔着布料稍稍展示了一下军火，他真正的大棒还没掏出来呢。

这次他入侵心海的记忆，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而已，因为心海竟然能梦到前朝旧事，这让艾一很好奇她究竟觉醒到了什么地步。

心海之所以会梦到艾一，不是因为奥罗巴斯托梦，而是她的命座「眠龙座」正在发挥作用。

身为最有可能成为水龙王的少女，心海目前虽然还是条观赏鱼，但未来可期，同时一些龙王天生具备的能力也在逐渐显现。

比如，龙王之力天生强大，虽然心海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在她从未刻意锻炼的情况下，力量却与日俱增。

再比如，龙王是纯粹的元素生物，而现在心海就可以进行半元素化，也就是她的大招「海人化羽」。

虽然她以为那是神祇的力量，但实际上这招的名字就剧透了，这是「海人」的力量，跟奥罗巴斯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股力量来得太突兀，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以就将其归结于神迹。

同时她也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人类身份十分认同，所以力量形式展现为绶带状的「仪来羽衣」，要是等哪天她不想做人了，她说不定就能进化成究极生物——水龙王。

还有一点，龙王和地脉的联系比普通元素生物更加紧密。

龙王天生跟地脉连通，可以从地脉中提取一些信息，心海也能。

最近她频繁的梦见艾一相关的信息，其实就是因为艾一靠近了稻妻，他的影响过于深远，以至于一个人就能占据海祇岛三分之一的地脉信息流动，心海自然也在无意识间捕捉到了这一点。

虽然她还没法自己像若坨一样辨认地脉信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捕捉到地脉信息，但信息中的一个要素引动了她的本能——

「危险」

「艾一很危险！」

于是在危机的催动下，心海本能的地脉中获取了相关的信息，大量关于艾一的信息被捕捉，心海开始做梦，进而梦到了艾一和奥罗巴斯在海上的会面。

顺便一提，「艾一很危险」这股信息的提供者，是若坨。

因为他对艾一的崇敬之心过于强烈，以至于他的思绪都反哺了地脉，由若坨盖过章的信息，可信度自然极高，所以心海的本能并不怀疑。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就针对性在地脉中获取信息，不然艾一就算体量大了一点，也不至于被一条观赏鱼给察觉到。

不是她变强了，而是璃月有内鬼。

确认了心海的觉醒程度没有超出预期，艾一就放心了，如果心海因为历史变动而进化成了水龙王，那就得额外多付出许多利益才能收买她。

但现在的心海就不需要，给海祇岛一点利益她就会乐得不行，乖乖打工。

现在的心海，很可爱，有种纯真的美。

所以艾一决定把他真正的大棒掏出来，让她知道世间险恶。

于是他说道：“不过贵方的港口好像有点小，不适合璃月船只停泊，不如我来帮你们改进一番，就当是提前为双方永结同好献上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