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业城北,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缓缓走入城中。
他们衣着土黄色的布衣,骑着高头大马,腰挂佩刀,一个个皆是不怒自威的彪形大汉,一看就不好惹。在他们中间,是一辆双马并驾的马车,那马车车蓬黄罗顶盖,布帘是锦绣编织,驾车的车夫衣着厚实,很显然里面藏有软甲。
被一众大汉层层保护,又乘坐如此不俗的马车,谁都看得出,这车里的主人身份不凡。
那车夫回头道:“少夫人,司马公子,夜已深了,不如我们先找个酒馆歇息,明日再寻小公子吧。”
只听得马车内传来一名妇人严厉的声音:“我恨不能现在便能看到那臭小子的身影!如今,咱们好不容易到达建业,哪还有心情歇息?”
车夫吓得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就算是要找公子,咱也得有精神不是?大家伙都紧赶慢赶累了几天了,都已是疲惫不堪。”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劝那妇人道:“辛姨,既然大家都累了,干脆就先休息一晚。您向来料事如神,既推断稚舒会跑来建业,必然是错不了的。”
只听马车里那妇人说:“炎儿既如此说,那我们便找个地方休息,一路上舟车劳顿,也都辛苦了。”
“好嘞!”
马车夫轻轻挥动马鞭,催促着马儿往前行进。
与此同时,陆抗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羊琇往馆驿走去。
那馆驿是朝廷用来接待来京的各地大小官员而专门设立的,现在陆抗获吴帝封爵授职,自然也可在这居住。
“这位公子,请出示官职印绶或通牒。”馆驿的左右守门军士伸手阻拦道。
陆抗从袖里拿出自己的印绶交给那左边的军士。
那守门军士双手接过,待仔细看过之后,连忙双手奉还:“原来是陆校尉,快请进。”
陆抗只是点点头,便拉着羊琇要进门,却被守门军士再次阻住:“陆校尉,请问这位小孩是何人?”
“不是说大小官员可以带亲属进去暂居的吗?”
军士道:“自然可以,但是按照律令,我等须核实每一个人的身份方可放行,还望陆校尉见谅。”
陆抗摸了摸羊琇的头道:“这是我家的族侄陆秀,因为在路上贪玩,故而才摔得这般狼狈不堪。”
“原来是陆小公子,失敬失敬,快请进。”军士拱手道。
走进馆驿内后,羊琇小声地对陆抗道:“你编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陆抗笑道:“我这叫随机应变,你这小孩,懂不懂怎么说话。”
羊琇闻言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在馆驿柜台前,陆抗付了银两,领了房号牌,带着羊琇去了二楼往右第三间房内,并让人打来两大桶热水。
“快去洗洗干净,你看你浑身脏不可言的,像刚从泥地里爬出来似的。”陆抗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道。
羊琇听后有些生气地指着陆抗道:“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往你身上蹭。”
陆抗双手抱胸地道:“臭小子,你敢?敢蹭我就敢把你踹出去,让那些想抓你的人带走去邀功。”
羊琇闻言将脖子一缩,只能老老实实的。
二人各自洗完后,羊琇将脏衣服一扔,换上包袱里的褐色新衣裳,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玉肌清容,唇红齿白,果然是世家大族里才养得出来的模样。
“小子,长得倒是清秀。你看,不洗干净,岂不可惜了你这副尊容。”陆抗打趣地道。
羊琇微微抬起头道:“小爷岂是真容随意亮相的?我将来可是要去朝廷为官,到那时,再想见我可就不易喽。”
陆抗失笑道:“夸你两句,尾巴还翘上天了。没我今夜救你,说不定你就客死在街头了。”
羊琇无言地翻了翻白眼,随后问道:“是不是等你明日办完事就可以回武昌了?刚好今天开始撤了巡街官兵,定是抓不到我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小爷我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上街了。”
“撤兵?”
陆抗闻言心中一紧,他猛然想起城外平添的许些军士。如今看来,是设计明面里撤走,暗地里埋伏,就等着羊琇过城门。
“还不行,我明日办完事后,仍须待我差清楚情况再做决定。”陆抗正色说道。
“这是为何?”羊琇不解。
陆抗便将他在城外见到的和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羊琇听得背脊一阵发凉,叹气道:“那只能依你所言了。”
在南宫后花园暗室里,太子孙和秘密接见了步兵校尉诸葛建。
原来,那日太子派人去寻大将军诸葛恪要打听鲁王那边的消息,正好吕据为了抓捕盗贼闹得很大,诸葛建也发觉出异样,于是先去告诉了孙和,孙和让他先去找自己的父皇,看看皇帝那边是什么意思。
诸葛建知道了孙权的态度后,马上前来暗会太子相告。
孙和听完诸葛建的陈述后,一拍大腿道:“好!父皇这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