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梨不作声。

荆尧也不气馁，彻底发挥了不要脸的技能，看见她不说话又提议道：“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唐老板的店怎么样？好久没去了。”

不怎么样。

许子梨还是不做声。

既然这样，荆尧只好使出杀手锏了：“那我们谈谈？”

许子梨终于有了反应，她淡淡撩起眼皮：“谈什么？”

荆尧上去扯着她：“走，边吃边说。”

两人又一次来到了唐老板的店。

跟上次空旷的场面不同，不大的铺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唐老板还在店外摆了几张临时桌椅。

荆尧掀开门帘看了一眼：“不行，里面没位置了，坐外面行吗？”

许子梨无甚所谓，她现在心情很烦躁。

她一方面心里清楚，自己跟荆尧并非亲密关系，他为自己做决定无可厚非，她没有任何立场置喙。

可另一方面，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觉得很糟糕。

许子梨一直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现在看来，她不过也是芸芸众生中无法免俗的其中一个罢了。

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

他们坐在临时摆放的桌椅上，唐老板忙到飞起顾不上招呼，荆尧只好熟门熟路地拿起菜单跟纸笔点单。

荆尧：“你要吃什么？”

许子梨本来不想吃的，可是来到这里以后，被食物的香气跟热闹的景象吸引了，也觉得肚子饿了。

“随便点吧，”许子梨淡淡道，“别点太多。”

她还没忘记第一次翻墙被抓，就是因为吃太多了错过时间。

荆尧似乎也想起了上次的事，勾选菜单的时候忍不住笑道：“上次那么撑，还得去翻墙，我差点吐出来。”

这话勾起了许子梨当时的回忆，她不太相信地看着荆尧：“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当时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恨不得驻在墙头。”

熟悉的许子梨式怼人。

荆尧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肯怼人，至少说明并没有那么生气。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沉默不语的两人跟隔壁桌举杯畅饮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咳，”荆尧轻咳一声，试图打破沉默，“喝茶吗？”

许子梨默默地把杯子往前推。

热茶捧在手心，驱寒的作用聊胜于无。

许子梨觉得现在的场面实在很没必要，她突然开口道：“荆尧，我们是朋友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什么？”荆尧的表情很错愕，他不知道许子梨是什么意思，“朋友？”

许子梨点头：“对，难道朋友都不是？”

“不……”

荆尧觉得她肯定搞错了什么，他刚想开口解释，唐老板端东西上来了。

“哎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人多没来得及好好招呼，”唐老板笑嘻嘻地把盘子摆在桌上，悄声说道，“我给你们插队的，你们两个学生仔，吃完早点回去睡觉。”

许子梨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谢谢唐老板。”

反倒是荆尧笑不出来了，他扯扯嘴角。

好在唐老板忙着招呼其他客人，说了两句就去忙了。

“先吃东西吧。”

许子梨自己拿起一串掌中宝，又把盘子往荆尧的方向推了推。

半沉默地吃完这一餐，荆尧起身结账。

“走，送你回家。”

许子梨没有拒绝，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一路上，许子梨都在想荆尧会跟她说什么。

“我们一直是朋友”、“你不要生气了”、“我不应该一声不吭就跟老师提出转学的事”……

许子梨脑补了好多，包括她自己要怎么回答都模拟了一遍。

可是荆尧都开头让她意外。

荆尧说：“那天晚上，提着菜去找你的那晚上，我心情真的很差。”

许子梨抬眼。

荆尧：“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直到我们上次一起去吃的那家小饭馆。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我突然就想到了你，我的脑子告诉我，它好想见许子梨。”

“所以我来找你了。”

荆尧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

许子梨瞳孔微微放大：“什么……什么意思？”

“你问我们是朋友吗？那我接下来回答你，如果你不喜欢随时可以推开我。”

“什……”

许子梨的疑问消失在嘴边。

她看着荆尧越来越靠近的脸，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潋滟的桃花眼里此刻只有她的身影。

许子梨没有推开荆尧。

荆尧的唇堪堪停在她脸颊边，温热的呼吸洒在许子梨的脸上。

脸颊麻麻的，她想，自己的脸一定已经红透了。

荆尧轻笑出声，少年的嗓音犹如拨动琴弦般透过耳畔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