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博文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荆尧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说道：“考去首都吧。那儿是最自由的，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每个人都可以在那儿重新开始。”

胡博文怔怔地看着已经亮起路灯的街道，行人匆匆，不知从哪家飘出饭香引得人肚子咕咕叫。

跟世界比起来，这个县城也就芝麻大小，可就这芝麻大小的地方，胡博文竟然觉得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可以重新开始吗？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了一眼站在路灯底下的荆尧。

灯光碎入眼中，荆尧那双桃花眼此刻散发出的光就像给胡博文沉寂的心灵点上一盏微弱的灯。

他伸出手把甘愿沉底的胡博文拽起。

然后胡博文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

……

第二日去到学校，胡博文正跟杨茂在打打闹闹，他像是已经没事了，除了嗓子沙哑以外看不出任何问题。

他跟荆尧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

然后胡博文道：“荆尧，老莫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荆尧：“……”

完了，昨晚忘了给老莫回电话了。

他哀叫一声，不情不愿地朝着办公室走去，半路还碰到了一脸倦意的许子梨。

看来她也是被找来谈话的。

在接受了一顿“爱的教育”以后，许子梨跟荆尧才得以离开。

他们谁也没说胡博文的事，荆尧的理由是帮老太太搬家，许子梨的理由是陪隔壁的老奶奶排忧解难。

这相似的理由让龟仙人跟老莫脸色一变，话里话外暗示了一波早恋没结果，学生就是要好好学习，以后去了大学多的是机会谈恋爱。

给许子梨听得云里雾里，出了办公室才明白龟仙人的意思，顿时无语凝噎。

离上课前还有一段时间，许子梨跟荆尧打探了一下胡博文的情况。

荆尧简短地说了几句，确定他没事以后许子梨也放心了。

她突然想起之前军训的时候，胡博文求她千万别把他扮演混混的那事儿说出去，那时候许子梨还以为他是好面子，现在看来他是怕被他妈妈知道。

还有之前她被龙悦带人堵着的时候，胡博文那副害怕又嫌弃的样子，估计是在龙悦身上看到了他妈妈的影子。

“唉，”许子梨叹气，“没事就好了。”

荆尧：“嗯，我会看着他的。”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胡博文好像真的跟没事人一样，每天不是跟杨茂打打闹闹，就是跟在荆尧身后咋咋唬唬的。

至于吴波，不知道是被龟仙人警告了还是什么，最近很沉默，看到许子梨就绕道。

而职高的那些人，许子梨后来又给外公打了一个电话，简短地交代了事情经过，外公听说以后保证这事他会处理，让许子梨不用操心了。

……

张罗温戴着帽子蹲在县一中大门对面的马路上，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往来的人。

终于在看到目标出现以后，他深吸一口后把烟丢掉，踩灭，朝县一中门口走去。

吴波才刚走出校门，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

“唔——”

他刚想挣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

吴波不动了，老老实实跟着来人走到一个角落。

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了，张罗温才松开吴波，然后趁吴波没反应过来之前给了他一拳。

吴波被打得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墙。

张罗温这一拳下了狠手，吴波的嘴角流血了。

吴波恼了：“你他妈什么意思？”

张罗温冷笑一声，攥紧吴波的领口：“你还好意思问？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吴波心里一惊，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你什么意思？”

“呵，还装傻是吧？”张罗温也懒得跟他废话了，“你怂恿老子的时候不是挺积极吗？跟老子说这妞儿一个人住，爸妈都在外地，是你说的吧？”

“是我说的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呵，你怎么不说这妞儿家是沪城的？你怎么不说这妞儿上面有人？你知道她外公是谁吗？”

吴波真不知道，他愣愣问道：“谁？”

还在装傻，张罗温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他外公两星一穗，你说是什么人？”

“什、什么？”吴波整个人愣住了，这回不是装的，他是真不知道。

张罗温咬牙切齿道：“现在县委那边直接施压，那天晚上堵了那妞的，凡是满了18的没个3-5年出不来。你满意了？”

未满18的，通通关一个月，美其名曰教导。

张罗温：“你知道进去了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吗？吴波，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搞我是吧？”

吴波退无可退，他看着眼前跟罗刹一样黑脸的张罗温，悄悄把手伸进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