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照亮了黑夜,大雨滂沱,冲刷着地面。
数秒后,雷声响起,震耳欲聋!似有不可抵挡之势!
石子小路旁的香樟树在狂风暴雨的侵蚀下,挥舞着臂膀,不停地抗议!不停地咒骂!
屋里的小暖灯还在亮着,照亮了少女苍白如纸的脸。
孟黎干裂起皮的嘴唇一张一合,轻轻呢喃——
“不要!不要!快停下,停下!”
一缕缕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了脸上、脖颈上。少女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突然间,她尖叫一声,
啊————
孟黎猛的坐起,五官皱在了一起,眼底浸染了骨子里的恐惧 ,她不断地喘着粗气,身上冒着冷汗。
过了一会儿,她向后倚靠在床栏上,脸上不见惊恐。
孟黎双目无神,就呆愣愣地倚着,好像十分平静,可她紧攥着被面,不住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泪水汇聚在她的眼眶,不停地转啊转,终于滴落,滑过鼻梁,在脸上留下浅浅的泪痕。
她回想着梦——
梦里,小女孩站在幼儿园门口,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嘤嘤嘤,这都几点啦,天都快黑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走了,妈妈怎么又不来啊,包包重死了。黎黎快累死了。”小女孩黎黎的小嘴小声地嘟囔着。
突然她眼前一亮,用手抓着背包带子,把背包向上抬了抬,迈开小短腿,快跑着向前,就是身上抖动的肉肉,都在不停地诉说着她的努力。
她脸上展露出明媚的笑容,用力挥舞着小短臂,兴奋地大喊:“爸爸,这边,这边哎!”
“嘿嘿,妈妈老爱骗人,说爸爸在忙,来不及接黎黎,那这是谁嘛!一定是爸爸给我的惊喜,好开心呀!”
许是血脉相连的感应,马路对面,一个手拿啤酒瓶,喝的酩酊大醉,走起路来一步三晃,嘴里还不断说着胡话的男人,不自觉地抬起昏昏沉沉的头。
在车水马龙间,他隐隐约约间,听到了他女儿那还算熟悉的声音。
他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瞟到那个向他跑来的小身影,酒醒了一点儿,但他只是瞥了一眼就厌恶地扭开头,
咒骂了一句,转身快步地向一条小巷子走去。
看到自己的爸爸这样走了,仅仅4岁的黎黎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心中十分慌乱。渐渐的,风沙迷了眼睛,喉咙里仿佛有刀片在切割。
“爸爸,别走啊,等等黎黎,你走那么快,黎黎要跟不上了!她怎么回……”
砰!
一辆疾驰的汽车一下子撞飞了疯跑向马路中间的孟黎。
一个家子还没来得及说,年幼的她倒在了血泊中。而肇事司机已经跑了。
啊,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撞那一下子,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的,紧接着就是疼,就是冷,本来快晕了,车主逃逸时,车轮碾过了双腿,硬生生痛清醒了孟黎。
现实中
孟黎黎感慨道:“这梦好真实啊。”
“不对!不对!”
孟黎脸色更白了几分,发疯了般摸向自己的双腿,膝盖以下的部分空荡荡的。
“不是梦啊,这不是梦,不是。”
孟黎痛的不可自拔,车轮碾过双腿的感觉好像还在,血液好像还在往外冒。
她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痛哭,手指插进头发里,揪着发根,揉搓着头皮。额头上青筋暴起,悲伤到了极致!
她一遍一遍地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经历这一切的人是我!我做错了什么啊,要这样被折磨?”
15年了,15年了,那个男人自那天起,再没来看过我,他在忙什么啊,哈哈哈,赌博?
他忙着赌博,怎么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啊!
那天过后~
我截肢了,他来电话,说了什么?好像是——
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自己发什么神经病往马路中间跑,我有多少钱来给你付医药费?
而那通电话,我只是说了一句,“爸爸,黎黎痛,你来看看黎黎好吗?”
而得到的,只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呜呜呜——黎黎好痛啊,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一切,为什么没有人爱我,为什么我要戴假肢,为什么我不能去死啊?”
那一年,
那个被所有幼儿园小朋友所喜欢的,
那个漂亮小女孩的脸上,再无明媚的笑容。
后来啊,
她穿上了假肢,走进了新的学校,却因意外,被同学们发现自己的残疾,遭受了欺凌6年。
霸凌者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而她心中留下了永远的伤疤。
再后来啊,
她的父母离异,她高考落榜,郁郁寡欢。
再后来,
她早早步入了社会,吃尽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