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棕黑色的草皮麻布垫子上，看着眼前的人流如同潮水一般，熙熙攘攘，纷纷扰扰，好不热闹。看人们的穿着打扮，大抵都是一个人背着铁锅，提着小包，胸前还挎着一包。这些都是从附近部落过来集市购买物资的穷苦牧人。因为才是集市召开的第三天，所以整个草地上还是人声鼎沸，大人之间的拉拉扯扯，尔虞我诈，小孩儿们的哭笑打闹，环境也脏乱差到了极点，随处可见晒干了的牛粪和马粪。

唐明也同样是从附近的部落里赶过来的，头上戴着风帽，上半身是一件破旧的粗布长袍，内里还裹着发了霉的羊毛衫，下身是一条破破烂烂的棉裤，连个皮带都没有还是用搓出来的草绳系上的，穿着同样破烂的布靴。活脱脱一个来赶集的牧民的形象，不过和其他人有区别的是唐明是来摆摊的，不是来买东西的。

他的面前用干净整洁的布匹摆上从山里打猎而来的皮毛，有狐狸的，黄狼的，甚至还有黑熊皮，都是已经鞣制好了的，拿在手里就可以用。但唐明都在这坐了快一个上午也没见有人来光顾他这毛皮摊，不过他也不急悠然自得的盘坐在地上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客路行商。

驼铃阵阵，马蹄腾腾，来来往往的行人是换了一波又一波，唐明的摊货却一动不动只有微风忽吹起一阵波澜。陪伴在唐明身边的还有两个摊主，一个小的只有十五六岁脸上的雀斑还没消掉，小脸因为早晨的冷风吹的红扑扑的，一脸的疲惫和沮丧，看来晚上不仅没有睡好，早上的生意也不咋地；另一个大点的就更怪异了，浑身上下包的跟个粽子一样是一点不会漏风，也看不出是男是女，脸也遮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一双缝隙好让眼睛漏出来，眼睛是海蓝色的，唐明无聊时偷看过。

这时一伙子人引起了唐明的注意，人不多也就四个人，都穿着粗布衣服，不过比唐明的衣服要好的多，虽然旧了点但没有明显的补丁，衣服也没有发霉。

这伙子人从唐明的右手边，也就是小雀斑那边走来，每走到一个摊位前，领首的矮子咳嗽一声便有一个老板毕恭毕敬的贡上几枚铜币，要不就是把自己的货物送一些给矮子，虽然咬牙切齿，虽然不情不愿，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

很快领首的矮子便臃肿起来，手里也提不下东西，活像一只直立行走的猪。现在这只猪走到临近的小雀斑这里，看来小雀斑是真的生意不太好，手里拿着一个铜币扭扭曲曲，好像要把铜币掰断，一个要当两个发。

他忽地站起来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靠近猪，不是，靠近矮子说：“能不能……能不能……只给一个。今天上午一个人都没有在我这里买过货。”

矮子斜睨了一眼，尖声尖气地说：“规矩就是规矩。没钱，没钱就把你摊上的肉拿来。”说完便有一雄壮随从一把抓住了摊上最值钱的一副大羊腿，小雀斑看到羊腿被拿，连忙拽着那个人都的手，哭着叫嚷道：“这是我的羊腿，你们怎么能这样。”但是依旧人来人往无人理会，仿佛不存在似的。

矮子一看气上心头，没钱还不交货，简直找死！当即使了个眼色，随行的侍从齐刷刷掏出挎着的弯刀，明晃晃的弯刀闪烁着冰冷的刀光让人胆寒，让人心裂。

小雀斑一看到锋利的刀片就吓的松开了手，不过却还是下意识地又抱住了快被拖走的羊腿。

“还不松手。”矮子再一次生气地向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这个随从立马将刀高举起来做出要砍的样子。小雀斑还是没有放开羊腿，看来这只羊腿比他的手更加值钱。下一刻破空声响起来，“铿”地一声闷响，并没有出现哀嚎或者鲜血四溅的恐怖场景，快刀直直地砍在了羊腿上，连着骨和肉一起劈开，看来和羊腿比还是自己的手更加珍贵。

矮子很满意；随从们捡起断成两半的羊腿；小雀斑瘫坐在草地上，任他们拿走羊肉，瑟瑟发抖；斩腿者将刀收回鞘内，脸上还露出得意，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力气和刀的锋利，还有小雀斑那恰到好处的惶恐，这一刻他极大的满足了。

唐明坐在一旁静静的看完了这边的“演出”眼睛里也看不出恐惧，甚至于你能在他的神情上发现一丝调侃的微笑，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矮子也发现了唐明的不对劲，一般人看到那一幕要么是默不作声的恐惧，要么是麻木不仁地付款，唯独唐明却是一脸明媚的开心，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决定给唐明一点小小地草原教训。

还没等矮子跨步，唐明立马跳出小摊，跳着跪在地上对着矮子一行人行了草原上的大礼“哈那”——双腿跪地，身体前倾，头着地，两只手手心向上表示臣服，同时也是证明没有危险。这几乎是草原最正式，也是最虔诚的礼节了，它表示着草原人对于长生天崇拜和敬仰，一般只有前往圣地或是祭祀的时候才会使用。

看着眼前这一幕，众人都有些震惊了，连行人也停了不少。

“伟大的长生天啊”唐明突然毕恭毕敬的喊道，“感谢您降下使者以启迪我这愚昧的人。我一定遵守您的神谕只告诉使者大人。”说完慢慢直起脊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脸上也不再嬉笑，虔诚又崇敬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