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德献二十六年 元月十六
明天便是除夕夜,所以安蓉公主府内格外的热闹,同时也是萧轶安和陈韵竹夫妻关系正常化以来过的第一个年。
众人纷纷挂灯笼、贴春联、准备各类年货,到处都能嗅到年味儿。
府中的侍卫、仆役们也纷纷向公主和驸马拜年,而红包彩头等自然是不会少的。
但一道圣旨的突然降临让整个公主府的年味瞬间被冲淡了大半儿。
陈韵竹虽然接下圣旨,但心里却感到十分的沉重。
回到房间,萧绎安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他,自从李清檀帮他摆平献帝之后,他便意识到,皇帝虽然不会放过自己,但也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明着下旨来杀自己,而是采用其他暗杀的手段。想通了这一点,他干脆连圣旨都不接了,面对皇权选择了彻底的“躺平”。
看着陈韵竹皱眉苦练的进来,萧绎安嬉笑道:“皇上让你年后出使大州?”
他此时的听力早已今非昔比,虽然传旨是在前院,离这里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太监宣读旨意的声音仍然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陈韵竹点点头:“父皇让我去大州商谈共同出兵清缴常匪的事情,还特意说要带上你,让你回母国省亲。”
常敬衡自从率残军逃到大梁后,虽然没有大规模地攻城掠地,但四处流窜,劫掠城外的村镇,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大将军梁冀亲自带兵围剿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因此献帝大发脾气,十分罕见的斥责梁冀无能。
后来献帝与大臣们商议,既然常敬衡是从大州那边过来的,于是决定派出一名特使前往大州商讨两国联合出兵的事宜,但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道理很简单,常敬衡此时已经在大梁境内,就算大州肯出兵也得来到大梁的土地上作战,否则毫无意义。
其次,大州现在内忧外患,国力虚弱,人家以未必肯出兵帮忙。
最后,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常敬衡不过是个流寇而已,对付这样的人大梁朝廷居然都搞不定还要两国联合出兵,传出去也太掉价了。
然而,献帝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力排众议非要派特使不可,而且还点名要安蓉公主去,这一下群臣又炸锅了。
诺大哥朝廷,礼部那么多的人不去,居然派一个妇人出使,皇帝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糊涂的,对于皇帝这个奇葩的操作还是有人能看懂背后的用意的,长公主便是其中的一个。
当她听说让自己的妹妹出使,而且还要带驸马一起去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冷酷地笑意。
“带上我?陛下还真是一位仁君啊!居然能体谅我这个驸马的思乡之苦,还特意下旨回去省亲。”
陈韵竹听他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心下不禁有气。
“你也不用在这里说反话,我知道你对父皇不满,但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父皇。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规矩,当然,你是我的驸马,他要杀你,我会尽一切的力量来保护你,甚至可以安排你离开大梁,确保你的生命安全。但你却万万不能做出对我父皇不利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陈韵竹的意思很明确,献帝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的杀你,你可以跪地求饶,你也可以逃跑,但就是不可以还手、不可以反击。
这样的结果虽然听起来很不合理,但要知道对方是皇帝,是天子,他让一个人死无需任何理由,而陈韵竹作为公主能说出帮助自己驸马逃走的话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了,至于造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萧绎安起身捧起陈韵竹的脸,柔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越过了你的底线呢,你会怎么办?”
陈韵竹浑身一震,是啊,如果真的有这一天自己该如何选择,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让一个女人做这样的选择题实在是太过残忍。
此时的她只感觉一阵心悸,脑中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便是扑进萧绎安的怀内低声的哭泣。
“好啦,我的小竹子,对这个问题,你的驸马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
萧绎安将陈韵竹轻轻搂在怀里,伸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抚平妻子心中的伤痛。
“啊——”
一声惊呼突然在一旁传来,吓得萧绎安连忙松开了陈韵竹,转头一看,却见云婵正捂着小嘴,满脸通红地看着二人。
原来云婵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女,为了方便服侍主子,她的房间和陈韵竹的卧室是相通的,之前一直在侧室收拾房间,这时进来正看到公主扑在驸马怀中“亲热”的一幕。
陈韵竹见被自己的侍女撞到脸上也是不禁一红,心道自己的“丑样儿”全被丫鬟看见了,这日后自己还怎么见人?
云婵见主子受窘,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冒失了,心下也是一阵慌乱,伸手抓着衣角不敢说话。
“云婵,有什么事吗?”
萧绎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