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安跪在地上,面前的皇帝随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只不过这椅子并不是木头做的,而是由一名太监组成的“人肉座椅”。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的瞧瞧。”
话语虽然柔和,但从皇帝的口中说出仍透出一股王霸之气。
萧绎安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看着这个只有十六岁却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儿子,贤兴帝心中不禁暗自感叹。
又见他虽然年轻,但面如冠玉,神采飘逸,秀色夺人。
虽深陷囹圄但在君主面前不卑不亢,眼中毫无惧色。
心中对萧绎安母亲的厌恶顿时减弱了很多。
毕竟当初是自己犯下的错,让自己的这个儿子受了这么多的苦的确是过分了些。
“老十,你知罪吗?”
萧绎安再次俯下身子道:“启禀父皇,儿臣当日是遭人陷害的。
平日里虽然不喜欢六皇兄,但为了一个素味平生的女子谋杀自己的兄长,这个儿臣做不到,请父皇明察。”
听他说完,贤兴帝并没有像萧绎安想象的那样立即开口呵斥。
相反,皇帝闭上眼睛,思考了良久,才平静的说道:“朕清楚,朕相信你的清白。”
听贤兴帝说完,萧绎安猛地抬起了头。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难道这么容易就沉冤得雪了?
“哼”贤兴帝冷哼道:“朕早已让太医验过尸了。
你手中那块石头上虽然沾满老六的血,但真正杀死老六的,是他后脑上的一个针孔。”
“据太医分析,凶器是一枚钢针。
从老六的口中射入,贯穿头颅后从后脑飞出。
由于头发的遮挡,很难分辨出来。”
“他们,小瞧了朕,以为朕真的老糊涂了?”
萧绎安心下暗喜,但脸上仍然露出悲愤之色。
“父皇圣明,都是那凶手太过狡诈。”
“没等萧绎安说完,贤兴帝突然打断道。”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贤兴帝并没有马上解答萧绎安心中的疑惑。
他默默地凝视着萧绎安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朕,要任命你为特使出使南梁,维护好两国的关系,你可愿意?”
皇帝虽然是用商量的语气,但对萧绎安来说,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对方是皇帝,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人头落地的皇帝,哪怕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萧绎安当即叩头谢恩,但心里早已明白父亲的真实用意。
作为特使出使他国,一名大臣足矣,让皇子去当特使只是体面的说法,实则是去做人质。
看来,皇帝并没有真的打算放过自己。
他让自己去南梁做质子,和平时期可暂时保住州国整个南部的稳定,让朝廷有充足的精力来镇压国内的民变。
可万一南方有变,南梁那边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
到时不但可以对豫王之死给其他人一个交代,更可以让自己免于背上杀子的骂名。
好一个一石二鸟,借刀杀人之计。
贤兴帝突然俯下身子,这个动作倒是把萧绎安吓了一跳。
只见皇帝把头凑到自己的耳边说道:“到了那边朕会派人联系你。
你要利用一切手段收集南梁的各种情报,别让朕失望。”
说完,贤兴帝重新直起身子,恢复了皇帝那威严的坐姿。
萧绎安从皇帝进来便一直跪在冰冷的石砖地上将近一个时辰,双腿早已麻木不堪。
但此时却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感觉自己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浑身一阵阵发冷。
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神色坚毅地说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辱使命,为我大州立下不世之功。”
其实他心中根本没底,说到底终究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不得志皇子。
生长于深宫,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的空白。
此时让他去做质子的同时还要收集对方的情报,换做是谁心中都会感到巨大的恐惧的。
贤兴帝见萧绎安脸上毫无惧色,不禁赞道:“好,我儿有如此气魄,朕心甚慰。”
“来人,赐酒。”
贤兴帝话音刚落,夏莱手捧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只盘着金色飞龙的酒杯。
夏莱今年五十多岁,如今是皇宫大内太监总管。
平日里都是贴身服侍皇帝的,据说当今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开始跟随。
主子当了皇帝,身边奴才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更是一路高升至太监总管。
别说是文武百官,就是诸位皇子皇孙在这位夏太监面前都要礼让三分。
因为对方在皇帝身边随口说的一句话就可以影响到皇子皇孙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萧绎安从小长在深宫,和眼前这位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