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罩被拔下的一刻,唐菲整个人都清醒了,条件反射打掉那只手,顺势甩过去一个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内,远处听见的人,只会觉得是打蚊子的声音。
“你!”徐伶连连退了好几步。
唐菲从床上坐起,像诈尸那样缓慢而机械,不声不响盯着她的那双完好无损的双眼,像是要在里边盯出个洞来。
徐伶被盯得心里直发怵,转身灰溜溜跑出了病房,一溜烟不见了。
几分钟后,房门外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徐伶愤愤不平的声音隐约传来,“她醒来就发疯打人,林医生,你要给她好好看看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脚步声渐近,病房外走进来三道身影,严冽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
他该是刚忙完工作,身上还套着冰冷的黑色西服,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进。见到唐菲,他只是站定了一下,身体数据没有任何波动,和表面一样的平静,只有那对深邃如幽夜的眼睛在摄人心魄。
他声色不动上前,一只大手轻轻拥过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不顾身后的未婚妻在场。
怀抱很宽,似有爱的余温。
抛开恩怨,唐菲想好好回应他,可惜现实是,这个男人是个撒旦。她很快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下床,跑到医生的身后去。
严冽的脸色可见地沉了下却,他伸手去拉唐菲,唐菲却像是见到阎王一般,死命挣扎,挣扎间,锋利的指甲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红色印子。
她抓伤他,紧紧扒拉着林墨。
“严冽,你的脸没事吧。”徐伶关切着,又转恼怒,“林医生,她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动不动就发疯伤人。”
林墨声音清冷,“这个,我还要进一步检查。你们先出去吧。”
徐伶独自走出了病房,严冽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林墨看向他,“你也出去。”
“她需要我。”严冽沉声道。
林墨感受着身后安静如鸡的人儿,忽地勾唇,“看起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严冽没什么耐心,再次去抓唐菲的手,“过来。”未果,唐菲缩得更深了,完全藏匿在林墨身后。
林墨和严冽是老朋友了,难得见到他在意女人,心中觉得好玩,主动用身体护身后的人儿,“严冽,我建议,还是不要刺激病人的好。”
严冽全当耳旁风,甚至还觉得看林墨不顺眼了起来,他语气冷了八度,“到我这里来。”
这换做从前,唐菲会认为严冽是在给她最后的台阶,早就爬过去了。
事已过,境已迁。
见她无动于衷,严冽的眉心凝结着一团阴云,还未发作,直接走开了。
唐菲盯着离开的背影。
他的情绪数据没有丝毫波动。
和表面看上去一样稳定。
他似乎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事波动。
林墨走到床头,拿起病人信息卡,“唐菲,二十五岁,怀孕四月。”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唐菲松泄了口气,坐回了床上,却不说话。
林墨观察到她这一系列的变化,问,“你害怕严冽?”
唐菲不作声,默认了这一说法。
一眼看穿缘由,林墨眉眼间淡漠如常。像严冽这样的老畜生,指不定给人家留下过什么阴影。林给她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后,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林墨交代着检查情况。
“情况不太乐观,丧失语言能力,出现恐惧等表现,属于创伤后应激性反应,要注意别再让她受到刺激,另外,胎儿已经四个月,我建议再住院观察一晚,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安心调养了。”
“林医生,我能问一下,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徐伶诚惶诚恐问道。
“她的眼睛我检查过了,没什么事,缠在头上的布条也许是遮光用的。”
简短回答完,林墨离开病房前。
徐伶继着这个话题对严冽说,“好古怪,她眼睛没事为什么缠着布条?”
严冽似是陷入了沉思,没有接话。
徐伶又说,“严冽,你不觉得唐菲很奇怪吗?她消失这么久,又突然怀孕出现。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
严冽没去搭她话,独自走进病房。
收起了先前的强硬,慢慢靠近唐菲,见她没有太大的抵触,才伸手,摘下她缠在头上的布条,仔仔细细检查她的眼睛。
唐菲戴了美瞳,看起来一切正常。
严冽盯着她,端详着她,眼沉如渊。
“这些天你藏在哪,为了躲我,唐人都不要了。”
唐菲坐着安安静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坏了的人偶。
严冽捏她下巴的手稍稍用力,“说话。脑子坏掉了,嘴巴没坏掉吧。”
?
唐菲扭开脑袋,静默反抗。
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