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戚晚安也不再黏西门陵了，就算是平时也保持距离。

吃饭也要端着盘子离他最远，哪怕是坐在当时还在欺负她的东方溯旁边，也不挨着他坐。

让东方溯都诧异了，摸摸戚晚安的额头问一句，你没事吧？

就连她摔倒时，他伸手去扶她，她也要避开他的手，只是坚持自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再跟他礼貌地道谢。

西门陵叫住她，耐着性子询问她原因。

可戚晚安只是露出甜甜的笑容：“因为陵哥哥讨厌安安呀，安安不能让陵更讨厌。”

那时候西门陵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到底是为了家族和颜面的虚伪挽回，还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敏锐的心痛。

西门陵只知道那时候的他抱住了戚晚安，闭了闭眼，说：“不，不会讨厌你的，安安。”

这世间人来人往，出身于庞大的顶端家族，西门陵见证了污秽与肮脏，他见得太多了，太多人太多事。

但戚晚安的敏感与温柔，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感到心痛。

在他们四个人的年幼乃至年少时期，灰暗无光的世界里，无法喘息的世界里，戚晚安是光，也是氧气。

至于恨吗？他也不是很清楚。

戚晚安走前，还笑得那么灿烂，惊喜地告诉他们：“我找到自己的未来了，我找到自己的方向了。”

对，他们曾经无数次告诉她，她应该走出去的。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过，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躲在他们身后的小妹妹，居然会有一天真的离开他们。

因为戚晚安一直都很依赖他们，他们一起玩大的那群人，圈子看着很大却又小得可怜，知根知底。

但戚晚安好像只有他们。

戚晚安抗拒一切不安定的元素，她不喜欢他们身边出现任何新的事物。

那种改变让她变得不安，她总像是被遗弃过一次的小猫一样，害怕自己被遗弃在时间的角落里，孤身一人。

那是她的心理问题之一，她会感到不安与焦躁。

看到任何出现在他们身边跨过淡薄界限，展露出一丝一毫不同的人，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无论是男是女。

是依赖，是孤僻，是占有欲，也是疾病。

他们都长大了，都要走出去。好像只有她沉浸在只有他们的世界里，停留在过去的时间里，走不出来。

当戚晚安又一次焦躁地咬着嘴唇，望着他们身边站着的女生时，低着头没有说话。

南宫晦最先注意到了她的情绪，轻轻捧起了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认真地轻声问：“怎么了？”

被人关心，被人关注，原本还在忍耐的戚晚安直接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北冥勋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怎么了啊？安安，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你别哭。”东方溯烦躁地狠狠皱了皱眉，戾气顿生，“你说，我来做。”

南宫晦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声地安抚她，仿佛能够直视她内心的不安那样。

他放柔了语调，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安安，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戚晚安哽咽着，哑声说道：“如果没有她就好了……明明我们才是一起的……为什么被留下的只有我一个……”

西门陵叹息了一声，轻轻拧了一下戚晚安的脸颊，又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转过头，对那个女生礼貌地微笑：“麻烦你离开吧。”

女生无措地愣在原地，对这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看到不明所以和惶恐不安，不禁上前一步：“那个……晚安……”

在戚晚安看不见的地方，西门陵的目光幽暗下来，金丝框眼镜闪烁过冷光，语气也不复温和的伪装：“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小姐，你让她不高兴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哭的是戚晚安，可东方溯比她还烦躁。

他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心烦得要死，从小到大都这样。

东方溯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转头对女生吼：“滚！”

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女生被吓到了，退后一步，就哭着跑走了。

西门陵叹息着，一点点温柔地用拇指揩去戚晚安眼角的泪水，“安安，你不能只在有我们的世界里啊。”

那时候的西门陵对此一无所知，所以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他万万没想到戚晚安居然那样的决绝，那样的狠心，能义无反顾地就那么抛弃过往的一切，甚至是撕碎过去那个怯懦地停留在原地的自己，就那么走出去。

“我找到我的未来了。”戚晚安笑得那么灿烂，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她站在阳光下，连头发丝都似乎在发光，就像是个误入凡尘的天使。

她的未来的的确确是锦绣前程，光芒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