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皇最后看向了即将要继承自己大统的儿子，“帝瞒，为帝者一路走来繁华落尽，受尽磨难，方可承担大任。你要做一个好皇帝，一个好弟弟。”

戚褚客红着眼眶点头，看向自己的父皇。澧皇说：“朕知道你同小七素来亲厚，你们姐弟，朕放心。可是啊，你皇姐……啊，罢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的……”

“儿臣明白……儿臣明白……”戚褚客点头，嗓音沙哑。

澧皇这是临终托孤，戚晚安正是那个孤。

他嘱托完一切，最后看了一眼这世间，这江山，握住戚晚安的手力道愈发送了，直至最后坠落在床上。

就像是启动了某个开关一样，殿内齐刷刷地开始哭泣哀嚎，殿外听闻了动静也开始痛哭流涕，哭声不绝于耳。

戚晚安愣愣地望着澧皇，倏地落了泪，将脸埋在他的掌心，“父皇……”

李后不忍直视地别过头，挪开视线，一滴清泪落下。

澧皇贴身的宦官悄无声息地抹了把眼泪，拿着澧皇的圣旨走出门去宣告。

戚褚客跪坐在戚晚安身边，将她搂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姊姊……姊姊，我在，以后我们俩……我还在……”

戚晚安在戚褚客怀里，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失声恸哭。

血脉相系，至亲之人，一夜之间竟失两人。

……

新帝登基，年号昭阳，帝号明。

尊昭阳镇国长公主为摄政长公主，崔、李两家从龙之功，崔明宣、李照元二人皆封景宣王、厉元王。

戚褚客登基的日子，戚晚安亲手将冕旒戴在他的头上。

戚褚客应该孤身一人继续走上高台，可他却握住了戚晚安的手，和她一起一步步走上台阶。

本应该有人阻拦，但却没有人敢拦。

戚晚安目不斜视地和戚褚客并肩往前走时，道：“阿瞒，这不合规矩。”

戚褚客好像笑了，“我原先倒是不知道姊姊竟然这般守规矩。”

戚晚安像是有些恼了，捏了捏戚褚客的手，戚褚客反倒是握紧了她的手。

“这天下，同我的一切，是姊姊给的。我尊姊姊为摄政长公主，便是要姊姊明白，姊姊并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说，“姊姊是与我并肩之人，是于我之上的。”

帝王猜忌，抵不过骨血相系。

戚褚客笑道：“我争这帝王，是为保姊姊余生。我植梧桐树，来等凤凰栖。”

走上青云路，登了九龙椅，他一回首，就说是昭阳年。

……

戚褚客登上这皇位，是历经九子夺嫡。除了戚胥令，打压了其余不安分的兄长，流放的流放，发配的发配，拔除双翼养作闲散富贵人家的便养着。

还剩下一个不安分的戚济宁，他的母妃淑妃帮助戚胥令给澧皇下了毒，可他本人却留了一手，查不出些什么来。

“南平王也的确难搞。”戚褚客捏了捏眉心，看向李照元，“公子有何想法？”

李照元沉吟：“南平王难以下手，倒是可以从他长子，南平世子入手。”

“二兄素来不安分，与你从小结仇，不能放虎归山。”戚晚安道。

戚褚客看向姐姐，“姊姊会觉得我过于残忍吗？一登基便弑亲，那些都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兄弟。”

戚晚安笑了笑，“兄弟生在帝王家，一半都得用来杀。”

“不杀，难以立威。”崔明宣面无表情地给出了中肯答案。

“辞之说可以从我那侄儿入手，倒是好法子。”戚晚安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逼反，确是一个好法子。”

李照元将婢女刚递上的藕粉桂花糕推到戚晚安手边，笑道：“辞之来布局。”

戚晚安捏了块糕点放进嘴里，满意地眯起了眼睛，补充了一句：“把人都清干净，不安分的那些，能算上全算上。寻个由头就行，我没什么耐心。”

“辞之明白。”李照元笑。

次日，戚褚客以为戚晚安庆功之名在雍和园里举办了赏花宴，招揽众人参加。

戚晚安这次只是抄家了某位上蹿下跳的皇兄的窝，并且把油水搜刮得一干二净，倒也不至于开个庆功宴。

但是明帝想要办，谁敢拦着？

南平王没有来参加，称病推辞了，唯恐是场鸿门宴，但是他家世子却来参加了。

戚晚安深谙她这位侄儿的本性，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成日里流连烟花之地，和一群狐朋狗友欺软怕硬，为非作歹，甚至当街打死人强抢民女，但都被戚济宁压了下去。

正因为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好东西，也没什么脑子，所以戚济宁尽可能地避免他跟自己那个脾气暴躁的妹妹碰上，生怕他惹了那张扬跋扈的妹妹，然后被一鞭子抽成陀螺。

以至于南平世子对戚晚安产生了一定的阴影，有些惧怕这个姑姑，但却没见过戚晚安几次。

昭阳长公主的赏花宴，自然多的是人来找长公主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