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云霄山，清云殿

“把东西都放门口，往这边站，长得高的站后面，两边对齐对齐！别交头接耳的...”

清云殿的广场上，几十个少年正在玄一弟子们的指示下，排列站好。

他们大多体形消瘦，头发凌乱，穿着和自身不太匹配的单薄长衣，被寒风卷起的雾气冻得瑟瑟发抖。

“诶诶，他们怎么穿成这样，师叔这是从哪里收来的？”

“南境梁州来的，他们的服饰和说话的口音跟南境的捕妖队是一样的”

“南境？南境不是有钱人呆的地方吗？怎么也会有穷人？”

“废话，富人多的地方就没穷人吗？北境这么苦，不还是有江临城...”

大殿两侧，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在一起，围观着这群刚上山的弟子。

“一、二、三、四......五十二、五十三...六十。这怎么少了一个，洪石师叔给的名册不是六十一个吗？”

“赵小堂...赵小堂...你们在山下数清楚了没有？这还少了一个人”

弟子白墨玄站在清云殿的台阶上，又向远处看戏的赵小堂喊了几句。

“白墨玄，你到底数清楚没有啊？刚刚在山下，我可是一个一个放上山的。”

赵小堂有些不耐烦的走了过来，随后一把夺过白墨玄手中的名册，开始挨个清点了起来。

白墨玄和赵小堂一样，都是蓝天的弟子，不过他们平时都住在山下的江临城中。

白墨玄是师兄，他是白朔师伯的儿子。

两人虽才刚满十二岁，可法术修为却已经突破五重境，升至中阶练气师。

在九州，练气师把修为共分为九重，每两重为一阶。

重境，倒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叫法，就以数字命名，通俗易懂，也便于寻常百姓理解，所以民间喜欢以“境”论高低。

官家认定则以“阶”排，共分五阶，阶级需要考试，拼的是综合实力；

所谓五阶，便是下阶-筑体、中阶-化气、上阶-御法、高阶-凌虚、顶阶-天人。

突破九重境，成为天人之上，便是每个练气师毕生的梦想。

白墨玄和赵小堂两人细数了好几遍，又挨个喊了名册，确实是少了一人。

“丁一虎，丁一虎...，你们当中谁认识丁一虎？”

赵小堂气急败坏的喊道，却没有人回应。

“丁一虎？是不是那个住在青城山下的那个小黑子？他刚刚不是跟在我们后头的嘛？”

“不晓得，刚刚在半上腰的时候，他说要去解手，这会儿又没看到他，估计又跑球了。”

“他老汉不是把他卖了吗，他还回去干啥子？还想回去给地主放牛哦？”

“管球他的，路上都跑了好几回了。他不信洪石恩公的话，说我们来北境是来喂妖怪的...”

“......”

广场上，众人窃窃私语。

这些孩子大多来自九州南境和东境，皆是家庭不幸，又幸运的遇到玄一行义的弟子，方才来到云霄山寻条活路。

在九州，天资好的孩子即便家境贫困，也早早的被四大宗门的势力收走了。

而玄一收徒，则是一边济世救民，一边海底筛金。

“赵小堂，你还是带人去找找吧！洪石师叔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反正我只收到六十人”

白墨玄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言外之意便是不想替赵小堂担责。

“真麻烦！”赵小堂有些生气的哼哧一句，随后便领着两个下阶弟子，顺着下山的路寻去...

……

云霄山下，小镇集市

自从明月湖事件以后，玄一便赶在惊蛰之前，向玄天城和九州发了通告。以“行义救民”的名义，将左子渊保了下来，让他得以留在九州。

应赵世炎的要求，子渊每天都要和小白去山下的集市打一壶酒。

一来赵世炎想让他多与生人接触，即便有一天他离开了云霄山，也能独自生活。

二来则是借别人的污言秽语，磨练左子渊的心性，教他如何淡然的接受别人对他的不满，教导他不要活在别人的口舌之中。

跨过逐渐消融的雪地，子渊一手拎着师公的酒壶，一手揪着小白的长毛，低着头缓缓穿过热闹的集市。

可小白的体型实在扎眼，它的实力又太过出名，仅是从街边走过，便招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不是云霄山上的通灵兽吗？怎么下山来了，它身边怎么还跟着个孩子？”

“什么孩子，那就是玄一通告上写的那个...”

“那就是城主那，穷...？”

“嘘！你找死啊，被它听见了可不得了，听说按水里都淹不死...”

“我靠，有没有这么神啊...”

“给你一句忠告，千万别看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