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往事，本觉得自己已经麻木的蒋烈，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几抹悲戚之色。

他长叹一口气，黯淡的目光看了眼花雄，缓缓道：“唉，若是我儿子还活着，估计都已经到了花雄小子的年纪了。若当时不曾发生屠村之事，也许我会在家中教我儿子习武，将我全部的刀法都传授于他。”

“可惜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

他又沉默了一会，擦了擦手里的短刀，眼中蓦地浮现出浓浓的杀意。

“屠杀更多的北莽大军，便是我这一生剩下唯一的信念，将来等去了阴曹地府，我也能神气地告诉我儿子，他老子给他报仇雪恨了！”

花木兰的目光在蒋烈与花雄身上跳跃，脑中灵光一现，立即提议道：蒋兄，你何不收花雄为徒？既然他与你儿子年纪相仿，不如就认花雄做你的衣钵继承人，待他学了你的本事，日后上阵杀敌，定能助你完成夙愿，将更多的北莽军斩于刀下！”

“否则你的一身本事无人继承，将来岂不是更加遗憾？”

鲁大壮眼睛一亮，“此提议甚好！蒋兄，日前我便想请你指点花雄的刀法，一直没有机会提起，我使流星锤，木兰跟着赵公练枪，唯有花雄的刀法却一直不曾精进，而咱们几个人中，也只有你的刀法炉火纯青，当为人师啊！”

“不错不错！”赵公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显然也对这个提议十分赞同，“蒋烈兄弟你以为如何？”

蒋烈此前并未想过这事，见众人提起一时间还有些踌躇，他知自己恨意太深，若为人师恐不够资格。

花木兰见状立即给花雄使了个眼色。

花雄会意，一个大跳从床上蹦下去直接跪在了蒋烈面前。

“蒋叔，请您收我为徒！”他目光坚定道。

“爹爹！等我长大了，也要跟您练刀！”

烛火跳动下，蒋烈回忆里天真无邪的儿子与面前这个少年郎的影子似乎重合了，那一刹，他眼眶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好！我便收你为徒！”蒋烈站起身来，将短刀狠狠往地上一插，下定决心道。

“但我对你要求甚严，若要教你刀法更是极为苛刻，你可能忍受？”

花雄见蒋烈已经答应，哪还有什么他不能接受的！立即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铿声道：“还请师父不吝赐教！”

……

眼见考较之日越来越近，各个队伍都在对新兵进行更加紧锣密鼓的训练。

蒋烈对花雄十分上心，从早到晚一直守着他练刀，将各种招式和技法一一悉心传授。

花雄自己也十分积极，平日里最是贪睡的他，现在却起得比每个人都早，下了校场后更是马不停蹄在帐篷外练习，直到深夜才会入眠。

而花木兰则在帐中休养，听说是监军亲自下的命令，让他把伤养好再参加训练。

虽才短短两日，花木兰身体还未完全痊愈，但她浑身的伤口都已开始结痂。

而今日便是灵犀草保质期最后一日，她必须抓紧时间治腿疾，趁众人都在训练，她便一个人拿着灵犀草去了军医处帐篷。

“你可好些了？”今日帐篷中就华雪儿一人，她见花木兰步履蹒跚，赶紧将她扶到床上坐好。

“已经大好了。”花木兰无谓地笑笑，随后赶紧将手中的灵犀草摊开来，递给华雪儿，恳求道：“今日我来找你便是为了此事，我已经没有大碍了，还要劳烦你帮我治疗腿疾。”

华雪儿接过草药翻来覆去地仔细瞧了瞧，确实是灵犀草无疑，接着她又抬起花木兰的手腕把脉。

不多时，她蹙眉道：“我观你脉象，实在还不够强韧，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若此时行针，风险很大。”

“无碍”，花木兰摆手，“若今日还不行针，便要过了这药的时效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一试。”

“就算没治好，我也定然不会对你心存埋怨。若能有幸治好腿疾，我也能去新兵考核上大展拳脚了不是？”

“我并不是担心你埋怨我，而是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华雪儿仍旧满脸担忧之色。

花木兰拉过华雪儿的手，紧紧握住，目光真挚地直视着她，“雪儿，我意已决，还望你不要推辞，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行针一定会成功的！”

“好吧！”华雪儿咬了咬嘴唇，见她如此决绝，随即也坚定地点点头，不再犹豫，“那咱们现在就施针！”

她取来一只石臼，将灵犀草捣碎，和以半碗温水，让花木兰尽数服下。

又等待片刻，灵犀草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花木兰顿觉神清气爽，一股暖流开始在周身游动。

“行针过程十分痛苦，需将你的左腿的腿脚经脉尽数打断，并在相应的穴位下针，以刺激你已经坏死的神经。”

“并且行针时需要你全程清醒，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华雪儿再次向花木兰确认。

“不管多大的痛苦，我都能忍受，今日我一定要把跛脚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