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城门挡住去路，前面却围的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是人。

江义晚停下马车，挤上前去，询问道:“大娘，怎么了？不是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吗？”

“我也不清楚，最近这一阵子城门老是这样，也没有人管，可能是到了年跟前了，来来往往人多了，免不了查问一番。”

那大娘提着篮子，脖子伸的老长，踮着脚不停的往前望。

而后转过头来冲着江义晚叹了一口气，嘴里嘀咕着:“回去我家那老头子又该骂了。”

等到黄昏时分，才来了一个士兵。

他站在城墙上喊着:“退一退，退一退，开城门了，都老实点，排好队，一个一个进去。”

城门被用力推开，涌出了一群士兵，拿着刺枪小跑到城门前面，整齐的站在两侧，扫视着众人。

后面的几个士兵走上前来，拿着一幅幅画像对来对去，一个一个的放行。

“兄弟，你看他像吗？”

一个士兵拍了拍旁边的士兵，指着前面的人问道。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像，你看看，这鼻子，简直是太像了，估计就是的 。”

那个士兵鼻子高高的，手指不断的在那张画上戳来戳去。

还骂了那士兵一句：“长着眼睛，你小子，学着点，你若是抓到了，那不是要啥有啥。”

“是，是，”那士兵笑着应承道，之后抬起头来，“就是这个，带走。”

“长官，我不是。”

“哼，狡辩，直接拖走。”那人趾高气扬的，俯视着那位跪地求饶的男子，笑了。

江义晚耳力好，听的清楚极了，可排队的人却不知道，茫然的看着被拖走的人。

有的人运气背，再加上那士兵手里的画像只是笔墨点点，见着特征相仿的，模样相似的也无需细瞅，直接抓住走。

有人跪地求饶，也无济于事，只要是觉得像，通通被被拖着抓走，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那架势就是:宁可错抓八千，也不放走一个。

轮到江义晚，那士兵只是检查了一遍马车，便摆摆手，放他离开了。

轻快的马蹄声落在青石路上，铃声悦耳，黄昏斜洒在马车上，暮色苍茫。

——

一日后，江义晚驾着马车来到了渡口村，从小生活的村庄。

溪水潺潺，烟囱冒着烟，遇见了邻里，都热情的跟他说道着。

也有人不认识的，好半天恍然大悟，拍着他的肩膀说:“长得更帅气了。”

到了家，江义晚的爷爷江正衡正在屋里烤火，被江义晚从后面一把抱住。

江正衡愣了一下，然后颤抖的双手摸上江义晚的手:“晚儿，你可回来了，快，你看你手冷冰冰的，快烤烤。”

“爷爷，我不冷。”

“你这孩子，这么犟？你的手从小就比别人凉，坐下。”江正衡一把将江义晚按在凳子上。

昏暗的里屋，暖色的火焰欢快的蹦着，一下窜起老高，照亮了爷爷干枯的笑脸，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围着火堆。

“噗嗤”

火上的烧的黑黢黢的壶里突然冒出些许水来，扑灭那窜起的火焰，热气不断的腾起，壶盖更是不安分的跳动着。

水开了。

“我去吧！”

江义晚说着，便提着壶走开。

这时，眼角温润的江正衡才用袖子将整个脸抹了一遍，而回头的江义晚恰好看见。

“爷爷，我让别人捎回来的信看见了吗？”江义晚将水壶架上去，然后问道。

“看见了，可……那信上只是字，爷爷请那村头的王先生帮忙念了，可，不见着你人，让我怎么放心？”

“你也是的，一走就是两年。”江正衡埋怨着，用衣袖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然后江正衡用火钳夹了几个玉米棒子，看向江义晚。

“对了，我看你信里说，又拜了一个师傅，学啥长生不老之术，娃啊，那都是骗人的，你别信。”

“爷爷，你别担心，”

“我那师傅人好，你看，我都强壮了不少。”

“你瘦的跟猴似的，还强壮？我是管不了你了，你事事要小心，别人不要信。”

那眼神分明就写着无尽的担忧，牵扯着江义晚的心神。

每一瞬火苗都在跳动，时间就印在这里。

——

除夕夜，一间小屋，一桌吃食。

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八双筷子，八个酒杯。

“这是你爹，爷的好儿子，却因为饥荒饿死了，如今这好日子他一点没见着啊。”

“这是你娘，孩子你敬他一杯，她是我江家好媳妇，只看了一眼。”

“这是你大叔和你二姑，养不活，一个饿死的，一个病死的，你叔是病死的。”

“这是你大姑，自从出嫁了，爷就再也没见着了。”

“你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