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吗？”邋遢女子斜眼看着司徒无悔道：“那是世人眼里的我，我可没告诉过谁我是哑巴！也没告诉过谁我是男人！”

司徒无悔脑回路驶入直道一时无法转弯，直愣愣看着邋遢女子，谁人不知天老师徒二人身边跟着个哑巴男，居然是个女子，而且会说话……

邋遢女子见司徒无悔一言不发呆立在原地，不耐烦的道：“回答我的问题？”

司徒无悔茫然道：“什么问题？”

“你说于师傅的话，是觉得有愧于我家公子，还是想感动天老救你母亲，或者……”邋遢女子毫不留情，直刺司徒无悔心魂问道：“或者别有用意？”

司徒无悔凄然一笑：“现在我说什么有意义吗？只要他能回来，你怎么想都可以，或许都有吧！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是司徒无悔，既然做出决定便无怨无悔！”

邋遢女子蹙眉愣神，一时语塞。司徒无悔默默看着邋遢女子道：“他知道吗？”

“知道什么？”邋遢女子有些迷茫的翻了翻白眼，竟不知司徒无悔问及所以，司徒无悔也不好说的更明了一些，默然无声看着邋遢女子。

过了许久，邋遢女子悠悠而语：“他知不知道无所谓！但我知道他就好！虽然从未跟他说过一句话，但只要能听到他说话就好！他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一饼’是他给我起的名字，名字而已，我知道他在叫我就行……”

司徒无悔随口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邋遢女子思索片刻道：“姚姬！”

“姚姬，很好听的名字，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呵呵……十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都快要忘记了……”姚姬恍惚的眼神中透着无尽悲凉，抬头望着那朦胧迷雾道：“十年前，他六岁，赖在母亲的怀抱中，真让人羡慕……”

“你们是……”司徒无悔欲言又止，看着姚姬嘴角那一丝凄然，黯然伤神……

姚姬沉浸在回忆中好似没听到司徒无悔的话语，自顾自道：“是他在我饥肠辘辘时，将一块粘着口水的烧饼塞到我怀里，也是他母亲在危难中将我揽入怀中，当我从噩梦中醒来时已不见他们母子身影。再见他时，竟是一年以后，他就那么傻乎乎的跪在飘渺城大街上，衣领上插着一束枯黄的稻草……我凑上去时，他尽然……尽然又递给我半块皱巴巴的烧饼。那络绎不绝的行人从他身边走过，就像看到瘟疫一样远远避开。他带着天老头和我赶回去时，他最爱的母亲已是病入膏肓，死死吊着一口气，大概是为了再看他一眼吧！”

姚姬的视线变得有些朦胧，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缥缈城传送阵中，偌大的传送空间堆满了各种物资，几百人稀稀落落分散在物资间的空隙中，安静等待着传送阵前往夔牛星。数日未进水米的姚姬，如同死狗般蜷缩在角落里，不远处坐着一位中年妇人，一个小男孩轻轻依偎在妇人怀中，时不时咬一口手中烧饼细细咀嚼，偶尔伸出舌头舔一下唇角的残渣。

姚姬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小男孩，吞咽口水声和肚子的咕噜声此起彼伏，姚姬羡慕的眼神里不仅是那块烧饼，还有妇人那份舐犊之爱，看着二人想到自己，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小男孩不知何时走近，手中握着半块烧饼缓缓递到姚姬面前：“我叫小独孤，这个给你吃！”

姚姬夺过烧饼一阵如狼似虎的啃咬，小独孤蹲在一旁看着姚姬狼吞虎咽，嘴角勾起一个可爱的弧度。那妇人缓步走来递给姚姬一个水囊，轻轻抚摸小男孩的脑袋，慈爱的看着两个小家伙。

忽然，传送通道剧烈摇晃，接着“砰”的一声传送通道炸裂，万米高空乱流肆虐，妇人慌忙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释放玄气护体，玄气包裹着三人随乱流卷动直坠而落。恐怖如斯的乱流刺穿护体玄气，在妇人身体上划出条条血痕，那些玄道境界低微者瞬间被绞成碎屑四散而飞，血肉混杂着物资碎屑从三人身旁飕飕飞过，血如雨下漫天飘散，死亡随时降临，姚姬寒毛倒竖躲在妇人怀里瑟瑟发抖。好容易摆脱空间乱流，又坠入那十死无生的稀薄迷雾，妇人体内玄气紊乱，险些失去平衡坠入迷雾，好在空间乱流将迷雾划出无数裂痕，妇人拼尽全力从一道裂痕中穿过，直直坠下……

姚姬醒来已经不见那母子二人，只是手中多了一块烧饼，姚姬低头看着那块烧饼无声泪下，一年后再次遇到小独孤才知道妇人身受重伤，迫不及待想赶去给恩人叩个头，没成想看到的竟是气若游丝几经湮灭的夫人！想到这里，姚姬从地上缓缓起身道：“后来，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在哪儿，我便跟到哪！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说着一颗颗泪珠从脸颊无声滑落，妖姬抹了把鼻涕，望向那死气沉沉的迷雾森林，放声嘶吼：“回来啊……你说过的……不会抛下我……骗子……你回来啊！”

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山野间，久久不肯消散……

迷雾森林中，浸泡在药池中的独孤九周身萦绕着一层白芒，“轰”的一声，一股气浪带出药液四散飞溅，转瞬整个结界内灵气风卷残云涌向凹坑，独孤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