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没理会老太太哭嚎,只是叹了口气,看向木桌上七七八八的碎银子,还有大儿媳和二儿媳的玉簪子和银簪子,细数之下,总共才凑了六十五两银子。
先前两次去县里卖的钱,老太太掏出二十两,外加一支金簪子,加在一起差不多二十五两银子。
而大房,严秀蓉先前攒了一些,加上这两次卖的钱,凑了凑外加一支玉簪子,总共拿出二十五两。
原本还有些银子,只是两次去县里买布料和棉花,还有种子和粮食,零零碎碎花了大概九两银子,就这些钱,全是大房出的银子,包括给三房买的布料和棉花。
至于二房,吕荷花咬着牙心里滴着血,才拿出那支银簪子和十三两银子,换算下来,差不多十五两银子。
先前的银子,除了给孩子们买的布料和棉花,她又给大女儿秀秀买了一支银簪子。
只是,大女儿那支银簪子,她死活都肯不交出来,哪怕陆全凶她,她也不愿意。
最后,倒弄的陆全也没法子,只好由着她了。
这些碎银子加在一起,离着一百两银子还差三十五两,可是全家上下想尽了办法,都凑不出剩余的银子了。
正在一家人焦头烂额之际,方月禾蓦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小包,打开后摆放在木桌上,有些怯懦地说道:“这……这是我攒的八两银子……”
哗!
她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将目光投过去,看的方月禾头皮一炸,恨不得立刻转身跑出去。
只是,最终她忍住了,鼓足了很大地勇气,弱弱地说道:“除了……除了大嫂拿给我的二两银子外,其他的……其他的都是我这些年攒的,还……还有娘家接济的。”
说完话,她的脑袋都快埋到胸前了。
陆明和严秀蓉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些年对三房的帮衬,没有白费。
老三媳妇,骨子里还是个知恩的人。
而陆全和吕荷花也是一脸惊诧。
尤其是吕荷花。
就算是做梦,她都想不到,平日里这个唯唯诺诺,总缩在屋子里快发霉发臭,整天不见天日的三弟妹,竟然会在陆家最艰难的时候,搭一把手!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三弟妹竟然这么会攒银子,偷偷摸摸,不声不响地竟攒了八两……
要不是沾了娇娇的光,分了两次银子,敢情她比方月禾还穷?
一时间,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陆老爷子望着老三媳妇,老脸终是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点头说道:“老三媳妇啊,难为你了,你放心,只要咱们陆家平平安安的度过这道坎,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还有青青和大劦。”
方月禾听着公爹的话,轻嗯了一声,就重新坐下,没再开口。
反倒是炕上坐着的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就知道,方家每次来人,都接济你,早知道我……”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赶紧闭上你那张臭嘴!”
不等老太太骂完,就被老爷子厉声打断了。
“什么叫闭上我的臭嘴,本来就是……”
“你还说!”
老爷子看到老太太那不依不饶的毛病又犯了,顿时怒目圆瞪地斥道!
老太太本来就委屈难过,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就要拿出去,如今,她刚说了两句话,老爷子又怒斥她。
于是,她又开始哭天喊地地哀嚎起来!
老爷子皱着眉,看向老三媳妇,反倒有些尴尬地说道:“老三媳妇啊,别往心里去,你娘就这个德行。”
不管怎么说,人家在陆家为艰难的时候,肯将攒了多年的银子拿出来,帮着陆家度过这道坎,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做人不能恩仇不分啊!
只是,老太婆的脾气秉性他也了解,不是个恶人,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嘴有点得理不饶人。
方月禾难得见公爹向着她说了两句话,忙不迭地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爹,我没事……”
老爷子忍不住长叹一声,看向屋子里的所有人,沉声说道:“老五那小子说的话,俺都听到了。”
“这事儿还真不能往外说去,眼下还差二十七两银子,都各自回去再想想法子吧,实在不行,那些个不料棉花,能卖的就卖卖,先把……”
不等老爷子说完,严秀蓉和吕荷花竟齐齐开口。
“爹,不能卖。”
“爹,那可不行!”
老爷子知道两个儿媳妇要说什么,只是,他也是没法子了。
最后只得疲惫地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严秀蓉和陆明对视一眼,起身带着孩子们出了正屋。
吕荷花想跟老爷子再说说,却被陆全拉着往外走。
不说严秀蓉已经将布料裁剪好了,就连吕荷花也将那些布料分出来了。
而且,她们都跟孩子说了,冬天穿新袄子,也已经量好了尺寸,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