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迹常安已经铲干净了,林筠雪并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
看着孩子进了屋,常安转身就走,却被林筠雪死死抱住。
“王夫人,请自重。”
“昨晚你抱着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说。”
“昨晚情况特殊,我看你快冻死了,才......”
“不要走,我最后一次留你,只要你留下来,往后不论什么都依你。”
“那我也最后一次拒绝你,我本就不是一个安定的人。”
常安试着挣脱,但林筠雪依旧死死抱着。
“你听我说完,我自幼长在大院,学过诗书字画,听过为爱而死的悲情故事,也曾幻想能有一段浪迹天涯的爱情,可那一切终究是幻想。”
“你说你想要流浪,那也曾是我的梦想,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给我一晚上,我希望你在流浪的路上能记得我。什么时候累了,都可以回来,把一路上的故事讲给我听。”
常安一时迈不动步子了,脑子里乱作一团。
见常安有所迟疑,林筠雪紧抱着的双手朝下滑去,玉手顺着衣袍缝隙探了进去。
肌肤接触的一瞬间,常安顿时一激灵,“你手太冰了,还有,我好久没洗澡,还是算了吧。”
“我家有澡盆,这就给你烧水去,我在你怀里捡了一条命,就让我侍奉你一晚。”
“不用了,山里有温泉,我非姑娘良人。”
......
后半夜,常安背着包裹,心绪缭乱的走在路上。
他理解了曹操,却又无法像曹操那样。
林筠雪的温软润泽让他几乎沉沦其中,可他注定留不下来。
有了那头野猪,林筠雪躲过这场天灾不难,但人祸远比天灾要命。
“常安,你不该背负这些。”
常安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往林子里钻去。
据说一路往北,便可穿过这片林子,到达隆国的北方。
那里没有旱灾,虽然不及东南繁华,但却有一些小门派,听闻有修炼之法流传,常安想去看看。
这才十多天过去,他进山就比刚来那会轻松数倍。
走路就是修炼,世上本无几人。
才到中午时分,常安就到第一次进山的最远处。
这里还埋着几十斤干果。
那时候食物是最重要的,看到干果,又想起了林筠雪。
“罢了,就当是刷步数了,怎么刷都一样。”
常安找了个树洞,搭好简单的住所,又把银子埋好,背了五十斤干果往回走去。
常安走后第三天早上,林筠雪照常起床,继续熏制野猪肉。
推开门后,却捂着嘴哭了起来,眼泪再也止不住。
只因院子里出现一大堆干果。
在孩子醒来之前,抹干眼泪,将干果藏好。
又过了两天,院子里又出现一堆干果。
林筠雪照常收起。
从这天晚上开始,她和孩子分开睡了,房门也没锁过。
之后半个月,不时有干果出现在院子。但一直没人进过屋子。
直到这一天晚上,门被打开,冷气吹进来,林筠雪冷得一颤,但还是装作睡着的样子。
那人在她床头坐了许久,却是什么事都没做,唯一的动作是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走了。
第二天早上一看,一只一百多斤的鹿躺在院子里。
不过从这天过后,院子里再没有出现过东西。
窗外的树已经开始抽出新芽,春天要来了,梦终究会醒,生活还要继续。
....................
常安背着银子走得飞快,这林子里方向真不好确定,很容易迷路。
好在他越走越强,已经有了自保能力,用砍刀终结一头猛虎后,他更有信心了。
披着虎皮,煞是威武霸气。
走到林中发绿的时候,常安几乎不抱希望了。
“难道要走遍整座林子才行吗?”
已经两个月没见过活人,常安有点后悔那天晚上,非要装什么正人君子,上手试试手感也行啊。
正在他苦于找不到出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人声,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可当声音越来越多,常安欣喜的确定,终于有活人了。
急于问路,便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而去。
但出于谨慎,就尽可能小心,不让对方先发现。
必须要观察一下这伙人什么来历, 实在不行,远远跟着他们出去也行。
常安藏在树后,远远看见一大群人。
四五个带刀壮汉似乎在押送一些身上乱糟糟的人。
被押送的人大都衣服破烂,披头散发,步履蹒跚,时不时的被抽一鞭子。
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只是被绳子捆着,并没有戴手链脚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