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沈玥着急画符，注意力全部都在手上，因此她并没有看见。

当时秽张开嘴正要咬上方路眉心时，一股比这只秽的本体还要浓郁的黑雾气，突然从方路眉心冲出，一击之后，又迅速没入方路眉心，速度快的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而方路只觉得头痛欲裂，生生被痛晕了过去。

“方路，快醒醒！”沈玥用力拍打方路脸颊，试图将他从痛苦的梦魇中唤醒。

这时，耳边叫喊的声音忽然消失了，沈玥一抬头才发现，那只秽拖着无法维持人形的黑雾正向远处飞去，像带了一条长长的尾巴，很快就不见踪影。

那只秽受了重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沈玥却不禁对方路起了疑心。

当时只有她和方路两个人在，白团子已经消失，她的血符才画了一半，能让那只秽受伤的，只有方路。

“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望着那张脸，沈玥呢喃出声。

方路直到夜幕低垂才醒过来，他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堆，火焰堆旁边坐着沈玥。

“你醒了。”沈玥正抱着一块白饼啃，不过看起来啃的相当费劲。

方路坐起来，猝不及防扯到痛处“嘶”了一声：“脸怎么这么疼，不会破相吧！”

闻言，沈玥轻咳一声：“你都忘了吗？你的脸是被秽打的，只是有点肿，不会破相的，放心吧！”

“是吗？”方路有些狐疑，不过，“你说把我脸打肿的那个东西，叫秽？”

把方路脸打肿的那个东西……

沈玥一噎，干巴巴的饼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赶紧就着一口水才咽下去。

他莫不是故意的吧！

“我看那东西似鬼非鬼，不仅能暴露在阳光下，还能变换不同相貌，原本以为是妖精一类，可你却叫它秽，”方路将手臂搭在膝盖上，如墨的眸子盯着沈玥道：“你让我帮的忙我帮了，现在总该跟我解释解释，何为秽？还有你在地上画的符，是什么意思？出自何处？”

“我只答应告诉你那东西是什么，刚才我已经说了，它叫秽，至于其它，你想知道啊，没门！”说完，沈玥继续啃着手里的饼。

方路用手指拨了拨额前的那缕长发，而后站起来：“阿玥果然守信用，不愧是我的命定缘分，我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野兔野鸡之类的，光吃饼，太素了。”

沈玥想起昨晚的兔腿，顿时就觉得手里的饼索然无味了。

直到方路烤的野鸡散发出肉的香味，沈玥终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试探地开口：“秽，其实最喜欢吃的就是人的魂魄。”

方路眉角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一边翻烤一边接话：“唔，白天的时候看出来了，而且它还怕火。”

紧接着，一只快熟的烤鸡被送到沈玥面前，带着热浪的香气扑鼻而来。

方路灿烂一笑：“阿玥觉得我这烤鸡如何？”

沈玥深吸了一口香气败下阵来：“做个交易吧，你想知道关于秽的事情，拿烤鸡来换。”

“还有半刻钟的时间。”

“什么？”

方路指了指烤鸡道：“还有半刻钟的时间，这野鸡就可以吃了，阿玥既然想说故事，这时间刚刚好。”

狡猾的狐狸。

从他开始烤野鸡，恐怕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这人真能沉的住气。

不过，“在说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方路笑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前，你难道从未见过，或者听说过秽这种东西吗？”

“从未听说过。”

沈玥想，北囿山有鬼神的传闻至少有十几年的时间，说明这只秽在十几年前便已出现。

难道这个时空的秽，少到如此地步吗？

“你知道远古时期，黄帝与蚩尤大战的故事吧！”沈玥开始讲述。

“当然，蚩尤是邪神，为祸人间，黄帝为了还人间太平，与蚩尤大战了七七四十九日，最终将蚩尤斩于剑下。这话本子都被人写成了一百种版本，街头小儿恐怕都听过好几种。”

沈玥点头，看来这也是两个时空的共通之处，“没错，蚩尤确实死于黄帝的剑下，但是他在最后，将自己的魂魄化为了浊气，散往人间各处。

经过漫长的岁月，这些浊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找到了成形的方法，代替蚩尤继续为祸人间。

这些浊气一但成形之后，便能幻化成人形，在阳光下会有影子，在水中也会有倒影，看上去和人一样。

但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贪婪和欲望，以人的魂魄为食，有时甚至还会将人虐杀。

这种成形的浊气，我们便称它为——秽。”

“清为阳，浊为阴，秽者，多为阴邪之物，叫这个名字，倒也贴切。”方路想起自己匕首划过秽身躯时的情景，难怪刀过无痕。

沈玥的手已经伸过来，“故事讲完，时间到了。”

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