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生总感觉这个大舅子在挖坑给他跳。

余淮生的前身不用猜也能知道，诗才平平无奇甚至会有些平庸，否则就算穷困潦倒也绝不会选择入赘一个商贾之家，这是令读书人十分可耻的一件事。

可这大舅子偏偏让他留下来，还让他在诗会上吟诗作赋，这不是让他往火坑里跳吗？

余淮生脸上顿时就不好看了起来，两只手摩挲着座椅，显得心不在焉。

“唉”林颜叹息一声，余兄我实话与你说了，你可知这场诗会的由头？

余淮生看着林颜指着台上的县令和学长，说道:

“难道不是以文会友，结识天下豪俊？”

“这是其一，你可知他们这些才子都来自何地？”

“据说不仅是浙郡的才子，江南各郡都来了不少？”余淮生想起之前在明月楼打听到的消息。

“不错，据我所知江南近三成的学子都来参加了这场宴席”

“这么多？”余淮生惊讶道，古代交通不便，就说从邻郡绍郡坐马车连夜赶路最少都要十天才能抵达，这小小县令和学长真有那么大的能耐？

“三成，只是邻郡地区交通状况比较好的，有些偏远的地区如川渝等地多半被困在了路上，还不算上消息不灵通的。”

“真有这么夸张？”

“这里有天下读书人的终极向往，名和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也不夸张。”

“我是说，那县令和学究有那么夸张的能量？”

“能量？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从未听过？”林颜一脸疑惑的看向余淮生。

“嗯……就是…嗯…势的意思”余淮生牵了牵嘴角，心说你听过就怪了，一不小心就把现代人的通病给暴露出来了，还是小心为上，不要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势？淮生，你初入林家有许多方面暂不熟悉，听我与你说道。”

“以往诗会或是官府操办或是由学院操办，两者互不干扰，私家便为私家官家便为官家，这是先皇立的规矩。如今这场宴席却是官家人联合私学操办，试问一小小县令和学长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对抗先皇遗诏？其中必有蹊跷，而这就关乎你所说的势了。”言于此处，林颜闭口不语，意思已经和明确了。

余淮生只是没想到，现如今的皇帝真的敢去违反先皇遗诏，不难出皇帝的雄心。

看似一个简单的诗会，其中光一个董其是和一个高适之两人便给天下读书人释放了一个重要的信号，那就是是默认私学的合法性。

不要看这一点似乎可有可无，微不足道，其实暗藏玄机。在此之前朝廷虽然承诺给部分私学一些所谓的“名额”，但也不代表承认了私学的合法性，因为完全可以说是天下读书人相挟逼皇帝就范，名不正言不顺。

而此时县令邀私学学长主持诗会，便相当于官学邀请了私学来办诗会，如若此时还不承认私学合法，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不合法的私学上了官家的台面？朝廷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余淮生突然反应过来，玛德，一不留神，又给他绕进去了！

这林颜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