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暗寂的月色下容生一身夜行衣,脸上一整张的银制面具泛着寒光。
饶州城已是宵禁,只有府尹府灯火如明。如今的郑回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正急躁得焦头烂额。
容生一身轻功利落地翻过墙头,潜入得悄无声息。
不远处的黑衣少年穿着同色宽大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完全融在黑夜里。
“佗桑,动手吧!”
话落,他斗篷下的手示意了一个暗号,周围的一众身影待命而发。
“郑大人,你别无选择了不是吗?”容生高大的身影在屋内投下暗影,声音做了处理,与平时不同,但仍然让人感到一阵难以抵抗的低压。
郑回无话可说,脸色难看,无奈只能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了人想要的东西,犹豫着递了出去。
他仍是不甘心,咬牙切齿道:“你要采矿名册,想做什么?你到底是谁?”
容生一把拿过,头也不回地转身:“郑大人身处泥潭,能保命已是万幸,何必多问?”
他停在一方偏院中,看着奢华堂皇的府尹府,要不是此人暂时还有用处,定然不会留他性命。
他收眼,正欲离去...骤然,一阵怆然的琴音自上空传来,一声一弦形似风入耳无间,又似轻羽缥缈无痕,却能划破黑夜,沉寂中陡然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容生敏锐的皱眉,回身之际,却被一身黑衣的晏难拦住了去路。
夜凉森冷,月色如魅,晏难摘下斗篷,肤色如雪偏似病弱,一张唇却殷红如血,高束的马尾垂下来如墨的发带,月色之下如清朗翩翩少年。
容生打量他,倏而早有所料地开口:“湜水城,晏云台。”
晏难不在意地笑笑:“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钦差卫卫首,容生?”
容生看着他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知道他虽是反问,却已是肯定。
气氛微凝之间,怆然悠长的琴声环绕不绝,在深夜里嘤咛婉转,凄凉悲愤,似要辗转至高潮。
下一刻,郑回所在的房间火光大亮。容生沉下脸,一把抽出了身侧的剑,刀尖卷着风,疾如雷霆之电。
晏难笑意微敛,侧身一闪,反手一掌击向容生胸膛。
容生手中的长剑轻灵的在空中挽了个剑花 ,前臂收至胸前,角度刁钻地挡开了晏难的掌,强大的内力泼动之中晏难不可控地退后了几步。
一缕发丝落下来,脸上的一寸伤口泛着鲜红的血线,晏难感到了微微的痛感。
一来一去,只在须臾之间。不愧是男主,男配果然都不其是对手。
他在心地低骂,都怪这个破系统,说什么按原剧情走任务,他妈的让他上赶着当炮灰,还要求他完成任务。
他抬头看着容生,冷笑一声。不远处方才突然大亮的屋子,此时已经黑暗一片,渗人的琴声也陡然消失。空气中隐隐飘起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晏难一把扣上身后的斗篷,几步飞身,消失在墙头。
容生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底冷意更盛。他几步上前一把推开郑回的房门,极重的血腥味,想必人已经没了。晏云台为何要杀郑回?
面具下的眉头微皱,容生脚下一动,正欲上前,却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给我搜!...谁在哪儿?”
是宋陟!
容生凝神,宋陟显然已经看到了他,来不及多想,容生冲进屋内,极快地从另一侧窗户跃了出去。
身后宋陟轻功紧跟其后。
有人往他房内送了纸条,说今晚有人会去取郑回的性命。现在一切毫无厘头,郑回怎么能死?
于是他今夜便带了人一探究竟,没想到来晚一步。
宋陟眯了眯眼,不管是真的有人杀人灭口,还是仅仅只是圈套,都与眼前这个戴着面具,鬼鬼祟祟出现在郑回府中的人脱不了干系。
现下寂静无声的另一边黑夜,月色愈加皎洁明亮,高耸的墙头之上,晏难曲起一条腿坐着,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腕搭在膝上,垂下的手指修长,斗篷之下只看到他分明的下颌线,和微微抿着的唇。
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黑暗中只听见沉磁又带着邪魅的声音:“跟上去,将他手中的东西拿回来。”
“是!城主!”
这一边,容生故意不紧不慢的吊着身后的宋陟。因着平日里宋陟对他的怀疑,绝不能让他此时回到钦差卫。
身后的宋陟再傻,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被人耍着玩。他恼怒,直接射出了几枚袖箭。在容生旋身躲闪之际,他赶紧乘机拔剑冲上前去。
容生一个旋身,手中的长剑以剑身格挡,“铛!”的一声,两两锋利相撞,发出森然的寒光。宋陟的箭术很是出色,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但是……一阵破开皮肉的疼痛还是在肩头骤然袭来。
是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的暗器...周围还有其他人,是谁?
容生的眼底泛着幽光,脸色沉重如墨,他猛地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