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欠人。”苗炼视线往山壁边的灌木丛移，“不要对我好，不值得，会令我烦躁。”

花顺浪笑容消失，嘴唇微微张开，眼里有复杂的情绪在跳动，他想说什么，最后将话咽回肚子。

他调整情绪，脸上恢复笑容：“对了，这位朋友，我怎么称呼您呢？像你朋友那样叫你炼炼？”

苗炼说话利索起来：“不行，你直接叫苗炼，我叫你花顺浪。”

花顺浪笑着想哭：“那样岂不是很生疏？”

“要的就是这样。”苗炼语气坚定，“其他人在场时，咱们不熟。”

花顺浪啼笑皆非。

“嗯……”苗炼迟疑，“课堂笔记，还有记吗？”

花顺浪表情消失，扯出有些凄冷的笑：“没有。”

“那算了。”苗炼没看花顺浪的脸，没觉察出他表情的异样，只是感到有点失落。

她想起上次花顺浪丢笔记本的事，不禁问出口：“那次……为什么丢笔记本？”

花顺浪稍愣，没回苗炼的问题，反而问她：“那我得先知道，你为什么那样对待笔记本？”

苗炼望向花顺浪，脸上满是迷惑：“怎么对待？”

苗炼的反应让花顺浪眉头微皱起，他端详着苗炼的脸，试探性地回：“在笔记本内页乱涂，还撕烂里面的笔记……是你干的吗？”

苗炼瞳孔里塞满震惊，她现在终于知道花顺浪对她态度为何突然冰冷。

她直视花顺浪：“我没干过这事，你信吗？”

花顺浪凝望了她片刻，眼里的光越发柔和，唇间溢出的笑似春天的阳光：“你能应，我就相信。”

苗炼在花顺浪对她笑的瞬间，感到眼前渡上了一层柔光滤镜，让她心悸，也感到不真实。

她收好视线，头转向其他地方：“所以，如果我不应，你觉得我在默认？”

“你有这样的嗜好？”花顺浪会心一笑，“那我知道了。”

“可惜了笔记本……”苗炼喃喃自语，脑中蹦出乐络络的声音——“炼炼，你说孙浩隆为什么跟搞这种恶作剧？”

“孙浩隆？”

听苗炼嘴里冒出一个熟悉的人名，花顺浪不解：“孙浩隆怎么了？”

“破坏笔记本的可疑人。”

花顺浪相信苗炼说的，他还想多听她说话，他喜欢听她多说话，就问：“为什么怀疑他？”

“那天体育课自由活动，孙浩隆支开我和络络，我回教室拿笔记本时，觉得不对劲，但只想着快点还你，就没去翻。”

各种情绪疯涌进花顺浪心头，压得他心沉闷：

我那时为什么不多问问，就那样误会人家，还觉得自己很受伤……现在看，真是很可笑……

他低垂下脑袋，声音低沉得只剩下气息：“对不起。”

苗炼惊愕，脸上露出不悦：“不要随便道歉。”

“没有随便道歉，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抱歉。”花顺浪抬头，给苗炼轻轻鞠躬，“对不起，误会你了。”

“我……我也误会你……扯平了，没必要道歉。”苗炼别扭地看向其他地方，嘀咕，“为什么这么喜欢道歉……”

“做错事就要道歉，不是么？”

苗炼不由盯着花顺浪看，蓦地，她觉得，花顺浪像胸前飘着鲜红领巾的好好少年。

那天在教师办公室时，花顺浪班主任训他时说的话飘过：“你看看你初中时的证件照，以前黑发长得多乖啊，就是好好学生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那话影响了她，她发现，忽视头发，花顺浪其实长得很正派。

她不懂什么面相学，这样细看，越发觉得花顺浪是不会干坏事的人。

她脱口而出：“你看起来挺乖的。”

这话却被突如其来的上课预备铃吞没。

“挺怪的？”花顺浪不解，“哪里怪？”

苗炼抿紧嘴，没有回花顺浪。

绕过花顺浪身旁，她轻轻闻了闻空气。

从花顺浪见她时，她就发觉，花顺浪身上那股浓臭的香味消失了，曾经清新好闻的香味回来了。

花顺浪回教室路上，琢磨着苗炼最后说的那话：哪里怪了？

他摸了摸头发：头发吗？

中午洗头后，他没往头上抹东西，可能因为这样，头发显得没有那么有型，可是，以前他不也这样？

但以前头发短，现在头发长，所以看起来奇怪？

花顺浪在座位坐下时，抱着证实自己猜测的目的问韦醒越：“醒越，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哪里怪？”

韦醒越摸着下巴端详起花顺浪：“除了更随性，就是……”

“就是什么？”花顺浪眼里跳动着迫切。

韦醒越一本正经扶住眼镜：“红光满面。”

在花顺浪微微皱眉的时候，韦醒越接着说：“你好像心情不错，跑去哪里潇洒了？”

“就在学校。”花顺浪向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