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第一天，花顺浪就被宁清叫去办公室。

此时正在办公室里办公的老师人数不超一只手的手指头数。

除了宁清，只有两位老师：一位女老师坐在靠窗的位置，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另一位男老师坐在门附近，正整理着桌面上的一叠本子。

花顺浪迷惑不解地来到宁清座位侧旁：“班主任，找我什么事？”

一路上他实在猜不出宁清找他的原因。

这才刚开学，别说他来不及犯错，连个妹都还没准备好撩，就被班主任请去办公室。

难道要跟我算上学期的账？

我上学期期末考成绩进步不少吧？

宁清侧转身，抬头对花顺浪说：“劝你把头发染黑。”

花顺浪摸了摸自己的刘海：“班主任，我发色纯天然的，染黑了还会长出来，而且染发剂伤脑。”

“你也知道染发剂伤脑啊？”宁清斜看了花顺浪一眼，皮笑肉不笑，“当我不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样？”

花顺浪稍怔，秒速堆笑：“我以前就长这样，就是个子没现在高……”

“来了？”

“嗯。”

“这些，先帮我拿到教室去。”

“嗯。”

一段对话从门那边传来，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却掷地有声。

花顺浪的目光情不自禁飘到那边，熟悉却又不大一样的身影进入视野，他敛目看清那个身影后，似有一粒石子咕咚一声在他心湖上砸出一窝水花。

苗炼正顺着眉眼听着他们班主任说话，她的头发绑成一束马尾，脸部线条清晰了很多，脸看起来不仅更加小巧，还比以往清纯脱俗，整体气质提升了一大截。

花顺浪的视线从苗炼那边收回来时，宁清从桌上扯出一张A4纸的照片：“你看看你初中时的证件照，以前黑发长得多乖啊，就是好好学生的样子，现在怎么变成这副鬼样？”

宁清那天将花顺浪档案上的那张证件照扫描放大，就等着开学后找他谈话。

花顺浪看着宁清手中那张A4纸大的证件照，先是吃惊，随即想笑。

宁清察觉到花顺浪在憋笑，皱眉：“笑什么？这是严肃的事，认真点!”

花顺浪仰头努力把笑和着唾液咽回去，淡定地对宁清说：“您不觉得，把证件照打这么大，像遗像？”

宁清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她双手捧起手中的那张证件照，越看越觉得像花顺浪说的那样……

“其实，以前的花顺浪已经死了。”

花顺浪似戏谑却听着沉重的话进入宁清耳膜时，她看到花顺浪脸上流露出让她无法猜透却像隐隐带着悲哀的笑。

下一秒，花顺浪挑起眉坏笑：“咯，他的遗像在您手上了，收好咯，有空烧点纸钱，一块钱也行。没其他事，我就走了，拜拜。”

话音落下，花顺浪朝门那边快步走。

他注意到苗炼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在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交接在一起时，他看到她那带着几许惊诧的眼里跳闪着光点。

他冷下眸光，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苗炼的目光从花顺浪那边移回到黄立方身上，脑中却装满了刚刚目睹的画面和花顺浪对他班主任说的话。

他看我时的目光依旧那样冰冷，这是还在记仇？

苗炼不能理解，花顺浪对她态度，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她不就是拒绝了他么……也好，看清他是度量这么小的人。

但，钱怎么还给他？

苗炼寒假时一直没加成功花顺浪的微信，就考虑开学后见面时还，可花顺浪刚刚的眼神让她犹豫起来。

苗炼抱起要发给同学的作业本，准备离开时，目光扫过宁清那边。

宁清正端详着她手中的那张A4纸打印的照片，自言自语道：“哪里像遗像了？”

花顺浪临走时对宁清说的话在苗炼脑海回放。

他为什么要说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

他班主任说他以前长得乖？没听错？

他，有故事？

花顺浪走出教研楼，就被一个女生拦下，他不记得对方是哪位，对方却像跟他很熟，埋怨着他：“花顺浪，你寒假去哪儿了？我发你的信息都石沉大海，问你兄弟，他也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在这世界消失了呢！”

“真消失就好了……”花顺浪轻轻嘀咕了句。

女生没听清：“啊？你说了什么？”

花顺浪正想敷衍过去，苗炼的身影再次进入他眼帘。

他走近那女生，歪着头，深情凝望，提高分贝：“我说，你真漂亮，让人动心。”

从他们身旁经过的苗炼，脚步放缓，面上平静，心底不禁烦躁：管你过去怎样，现在就是渣，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那女生则纠结于花顺浪寒假没回他消息：“快回答我，为什么寒假不理我？”

花顺浪悄然观察苗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