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炼回到家奔上楼，将自己锁进房间，任凭家人怎么呼唤她吃饭，她都没理，后来门外一直传来奚云慧喋喋不休的骂声，她烦躁得倒床上，蒙头睡觉。

苗炼做了好几场乱七八糟却忆不起具体场景的梦，醒过来，房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她开了灯，脑袋昏沉沉的却很清醒，胸口在隐隐的疼。

伸手拿起手机，凌晨一点多，家人应该都睡了。

手机上显示她爸爸给她发了微信。

她点开来：

【面包挂门把上，记得吃。】

苗炼的肚子在这时不老实地咕咕叫。

她轻轻开了门，门把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块面包。

上完洗手间，苗炼就坐在书桌前，神情呆滞地啃面包，只要稍用力呼吸，她的胸口就闷闷的疼。

苗炼早上出门时，苗锦正在准备早饭。

他看到女儿背着书包出了入户门，还没来得及叫她，入户门已被砰一声关上。

冬日昼短夜长，苗炼走出家时，天才蒙蒙亮，路上的人少得屈指可数，多是一些散步的老人。

她往公交车站那边去，准备等最早的那趟公交车。

经过一片灯光处，她被香喷喷的油炸味吸引，走到一家早点店前。

店前的篷下，一名中年妇女正在炸油条和海蛎饼，排队等候的多是工人。

苗炼看着那些油条和海蛎饼在油锅里沉沉浮浮，奚云慧刺耳的声音随着油锅“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脑海响起：“不准吃这些路边摊的东西，不卫生，吃了还会变傻……”

苗炼一侧嘴角微微上翘：我就吃怎么了？

她打算在这家店吃了早餐再去坐车。

苗炼点了油条、海蛎饼、虾酥、三角芋粿、大芝麻球、白米糕、黄米糕、马蹄糕、马耳酥、炸春卷、豆花和锅边糊。

她把这些东西摆满桌子，坐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慢慢吃起来。

附近有人调侃：“小姑娘，看不出啊，看着这么瘦，饭量这么大？”

苗炼无视那人，继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享受着嘴里食物的颗粒感和香味。

坐苗炼附近的人换了好几波，苗炼还雷打不动地慢慢吃着。

待她全部干完桌上的早点，站起来，感到胃撑得像顶了颗圆滚滚的炸弹，她没忍住打了个悠长的饱嗝，又引得附近的人侧目而望。

苗炼顾不上脸红，又打了个响嗝，她现在撑得难受，打嗝可以稍微舒服些。

苗炼龟速走到附近的车站，站牌旁站满了等车的人，她有点后悔自己不久前的举动了。

不该一下子点那么多，吃撑了不说，现在坐车的人多了好多，等会儿上车又要人挤人……

她刚这么想，她要坐的2路公交车驶进站点，苗炼顾不上其他，随人群挤上那辆公交车。

随着车在一个个站点停靠，涌进更多的人，苗炼从车头的位置一直被挤到车后门旁。

她紧抓住车后门旁的扶栏，胃越发不老实，车每摇一下，每呼吸一口车内的气味，胃内的食物都要呼之欲出。

随着一阵轻微的刹车，有人压到苗炼的肩上，若不是苗炼抓紧扶栏，就要被推出去。

可是，为什么肩上一直沉着，苗炼试着挪了下肩膀和脚步，留意到站身旁的人依然往她身上靠。

她抬头看那人，那人将脸扭向车门对面。

这人看起来约摸三十来岁，比苗炼高一个头还多，身材挺壮实的，从他的下巴往上看，能看到脸上很多痣，额头上尤其多，最招摇的那颗痣是在鼻头上，那颗淡灰色畸形的痣上还摇晃着一根毛。

苗炼的胃又在翻滚。

她稍稍缓和，脑中跳出一些片段，不禁多看一眼身旁的人：怎么有点眼熟……

她的心咯噔一声，提到喉咙口，忙将脸转向车门。

这时那人附上来，在她耳旁轻声细语：“漂亮妹妹，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原来你这个点坐车啊？上次踩得我的脚都变形了，你怎么赔呀？”

寒气从苗炼脊背爬到脖颈，直冲头顶。

她尽量从容地往车门另一边挪，扶住车门另一边的扶栏。

那人紧随着她，并贴得更近，明目张胆地将一只手放到苗炼腰上，隔着校服内那件棉服，苗炼仍能清晰感到那只不老实的手在乱动，那人挑逗的声音又盖过来：“不如把你赔我？”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苗炼“呕”了一声，吐了……

全车的人神情复杂地目睹，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女孩猛然转身，顾不上擦嘴上的食物残渣，跳下车，并直往前狂奔。

苗炼不顾一切地直往前跑，路过十字路口，一辆拐弯的车朝她开来，急刹车的响声擦破天际后，司机破口大骂：“找死啊!拿生命开玩笑!慢点不行吗？”

苗炼过了那个路口，长长缓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