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络络又去打探八卦，没跟着苗炼去图书馆自习。

苗炼到图书馆时，他们那桌，只看到穆敬睿，穆敬睿坐他原来的位置。

如往常，她在穆敬睿对面坐下。

苗炼将习题册翻到最新一页。

“苗炼……”穆敬睿的声音听起来无力。

苗炼抬眼看穆敬睿，她惊诧，第一次见穆敬睿无精打采。

穆敬睿笑容颓丧：“能陪我去外面走走吗？”

苗炼本能地要拒绝。

她要开口时，留意到穆敬睿的样子看起来愈发痛苦，她犹豫：他是不是生病了？

每次我身体难受时，都希望身边有人陪……

高中以前，苗炼在学校时身体不适，都是自己硬撑到医务室，每次极度难受时就感到很无助，但又必须咬牙坚持，绝不让自己倒下去。

苗炼认为，现在能交到乐络络这个朋友，是一种幸运，像上次被烫伤，乐络络带她去医务室，并时刻陪在她身旁，很用心照顾她。那时候，她努力憋泪，才没让眼泪滚出来。

她思考，穆敬睿此刻可能在向自己求助。

那就陪他去医务室吧。

她对穆敬睿点了头。

穆敬睿虚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东西拿上，等会儿可能不回来了。”

苗炼在心里应道：好吧，送你去医务室，我就回班上。

苗炼跟着穆敬睿，出了自习室，在身后留下一片八卦的议论声。

两人走出图书馆，进入教研楼后面的水泥路。

水泥路另一侧是田径操场，中间立着一排高大的松树。

苗炼望向远方，沿着教研楼后面直走一段路，就能到达医务室。

她想快点将穆敬睿送到医务室，可此时穆敬睿走路的速度比苗炼平时还慢。

她随着他的速度，不时观察对方的状态，希望他能撑到医务室再倒下。

穆敬睿停了脚步：“苗炼，可以跟我聊聊吗？”

苗炼困惑地看着他，心道：身体难受还有心思聊？

“我想找个人说说，就能舒服点。”穆敬睿笑容依然憔悴。

苗炼更懵了：找人说话还能治病？

穆敬睿走向那排松树，咬牙，猛然一拳砸向树杆，松树叶在一阵颤动里洒落下来。

苗炼的心随那棵松树抖了下：这人怎么了？这是什么病？

穆敬睿又一拳砸向树杆，力道比之前轻了很多，拳头停在树杆上，他将额头抵到拳头上：“我快崩溃了。”

苗炼：？

穆敬睿发出似哭的笑声：“我妈妈对我太严厉，一定要我考第一名……”

苗炼：……

所以，你是想要我让出第一名？呃……

穆敬睿：“从小到大，她对我一直很严，我却常让她失望，像小升初时，她带我去报名S中，我却因为太紧张而搞砸，没能进入S中。”

苗炼OS：又是S中……奚女士要是能像你妈那样上心就好了……

穆敬睿：“我初中进了G中。”

苗炼OS：G中不是仅次于S中的初中？

穆敬睿：“在G中时我很努力学习，只能勉强挤进年段前十，我妈一直对我很失望。”

苗炼OS：这个妈妈确实有点严……

穆敬睿：“我中考时紧张，没有发挥好，还好分数线达到一中了。”

苗炼OS：这是没发挥好？！达一中分数线，还进二中当第一名……嗯……为什么没选一中？

穆敬睿：“我本来要报一中，我妈却让我报二中，说我这心理素质，去一中要被压到底层，她也不想面子丢光，跟我说，与其去一中垫底，不如去二中当第一名。”

苗炼一顿一顿地眨眼：这个妈妈不正常。

穆敬睿苦笑着看向苗炼：“她没想到，二中有个你。第一次月考你高了我二十几分，半期考是五十几分，上次月考四十几分，我妈气得几乎发疯。她说在二中，不能拿第一，以后还怎么进T大……”

苗炼OS：跟奚女士一样不正常？

穆敬睿的笑容显得越发苍白无力：“她愤怒的样子很可怕，比恶魔还恐怖，随时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从她那里砸向我，我每次都吓得缩在角落不敢看她……好想摆脱她的魔爪……”

身边居然有这么悲惨的人……

苗炼突然觉得，她活得还挺幸福的。

她感到眼前的穆敬睿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心生怜悯，她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努力考到远方去，远离你妈。”

穆敬睿呆住，他头一次见苗炼对他这样笑，他心跳速度加快：她真是体贴的女孩，找她诉心事，找对人了……

教学楼入口处，韦醒越迎面撞见花顺浪：“咦？你这么快回来了？”

看清花顺浪脸时，韦醒越哆了个嗦：“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不该拖着你去找吕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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